感受到郭長清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冰寒，蕭齊擔憂的喚了一聲。
郭長清勾脣冷笑：
“好一個兒女情長，看來本公子來的不是時候啊……”
蕭齊悻悻摸了摸鼻子，爲楊大丫默哀一聲：
好徒兒，師父這下真的幫不了你了……
城牆上，有人敏銳的察覺到郭長清一行的存在，立即大喊起來：
“將軍！有人！”
楊大丫離開蕭二郎的懷抱，猛的朝着郭長清的方向看去。
待看清郭長清那張宛若冰山的面龐，不由愣在那裏，一旁的蕭二郎側身將楊大丫護在身後，冷冷同蕭二郎對視。
許久，郭長清倏地笑了起來：
“風鈴，怎麼？有人了新主人，連舊主子都不認了？”
“她不是。”
蕭二郎一把將楊大丫摟在懷中，態度堅定：
“她不是誰的奴婢，她叫楊大丫，是我蕭二郎的……”
楊大丫緊張的攥緊了拳頭，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這麼多年，她早就忘了自己是誰。
或者說，她更想知道自己是二郎的誰。
嚴格來說，他們只是曾經一同度過一段艱難的歲月，她也曾自稱自己是蕭二郎的姐姐。
可她知道，他從來沒當自己是姐姐。
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蕭二郎未來的妻。”
嗡的一下，楊大丫石化在當場。
郭長清更是攥緊了手上的馬繮，許久，他才哈哈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堂堂王子皇孫，竟然會看上這樣一個醜女人！”
蕭齊：……
爺，您這是自掘墳墓啊！您但凡肯說些軟話，也不至於過了六年也沒能抱得呃……心上人歸啊！
寂靜的夜裏除了戰火燃盡的噼啪聲便只剩下郭長清的大笑，蕭二郎靜靜看着他，卻沒有任何怒氣，只餘悲憫。
這樣一個可憐蟲，明明千里奔襲是爲相救，卻嘴硬着不肯認清自己的內心。
輕輕搖了搖頭：
“醜嗎？本王倒覺得大丫好看的很。”
“對！將軍哪裏醜？好看的很！”
“好看的很！”
不知誰應和了一聲，衆人紛紛附和。
明明纔剛經歷了一場大戰，衆人此刻卻喜氣洋洋。
她們的將軍那樣好，不該被人如此輕視。
雖然……對方是她們的舊主。
郭長清漸漸止了笑，目光冰寒的看向楊大丫：
“你當真，要背叛我？”
“呵！背叛？郭公子真是會說笑！明明是大丫救你在先，你們郭家卻逼她爲奴，還好意思說背叛？”
“大丫，你可看清楚了，爲了這麼一個狼心狗肺之人，害我們生生分離了這麼些年。”
“若早知如此，你當初可還會出手救他？”
某些被遺忘了的記憶突然出現在腦海，郭長清恍惚記起，那年的密林中，是她從天而降帶着自己逃離了那些人的魔爪。
只是……他不也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了嗎？難道……這樣還不夠？
見郭長清陷入了自己的情緒，蕭二郎便知某些話即便他說出來，對方也未必會懂。
緊緊將楊大丫攬在懷裏，蕭二郎飛身躍上馬背：
話落，如風般朝着新城飛奔而去。
“關城門！”
待所有人進入城中，沉重的城門“砰”的一聲關了上去。
郭長清這纔回過神，看向黑夜中的新城，雙脣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公子……”
冷風中的郭長清看起來十分孤寂，蕭齊忍不住輕喚了一聲。
對方微一擡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只靜靜坐在馬背上，同黑夜融爲一體，成了一尊雕像。
城牆上，楊大丫遙遙看向黑夜中的人影，心中有些不忍。
不管怎麼說，這些年郭長清待自己還算不錯。
恩恩怨怨誰又能說的清楚？她只是不想一直活在過去，也希望他能往前看。
“怎麼了？”
身後，蕭二郎替她披上一件披風，溫暖從心底蔓延開來。
“沒什麼，拋開郭家不提，此人雖有些心高氣傲，卻也有幾分本事。二郎不可與之交惡。”
蕭二郎自然不會認爲楊大丫是在爲郭長清說話，牽起她的手同她並肩站在一處：
“只要他肯歸順，我便不同他計較。”
楊大丫一怔，是呀，兩人如今各自爲營，遲早有對上的一天。
可讓郭長清歸順……可能嗎？
“喂！我長的不好看嗎？”
見她還在發呆，蕭二郎不滿的按着楊大丫的肩膀讓她面向自己。
“啊？”
楊大丫眨巴眨巴無辜的大眼睛，不知他爲何突然這樣問。
“說，好不好看？”
挺大一個人了，竟然如孩子般撒起了嬌，城牆上的娘子軍紛紛轉過頭不敢去看二人，卻還是支着耳朵偷聽。
楊大丫不由有些窘迫，低低道了一聲：
“好……好看……”
她的二郎，自然是好看的。
“啊？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蕭二郎身子前傾，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楊大丫面頰上，癢癢的，讓她皮膚的溫度也隨之升高了許多。
“好……好看！”
“既然好看，爲什麼不敢看我？”
聲音裏帶着些委屈，楊大丫不好意思的往四下裏看了看，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角。
“你怎麼了？”
“這話該我問你好不好？我這麼好看的人站在你面前，你怎麼還有心思想別的男人？”
楊大丫：……
“擡頭！”
楊大丫：……
“再不擡頭……我可就……”
“喂！”
見他離自己越來越近，高大的身軀將自己罩住，強大的壓迫感讓她呼吸都有些困難了，楊大丫終於忍不住輕輕拍了他一下。
蕭二郎脣角愉悅的勾起，雙手將她環在懷中：
“你還沒回答我呢。”
“什……什麼？”
大庭廣衆之下被他這麼抱着，楊大丫整個腦袋都成了木的，幾乎不能思考。
“做我的妻，可好？”
“砰……砰……砰……”
不知是誰的心跳，暗夜裏顯的格外清晰。
楊大丫嚥了口唾沫，只覺得口乾舌燥，話都說不出來。
周圍的娘子軍更是屏住了呼吸，心裏卻在吶喊：
說呀！說呀！快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