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翠紅身披紅裝,這就是它的嫁衣,一直壓在箱底,未曾穿過,等待哪位才子能夠看上它,它就穿上這嫁衣出嫁。翠紅緩緩的走出這閨閣,正欲往後看去。老媽子跟隨在旁,道:“姑娘,既然走出這紅樓,莫要往回看,一切朝前看。”翠紅輕輕的提起裙帶跨過這門檻。老媽子蹲在一旁,扎有紙蟲,脫下鞋子怕打,口中還喃喃自語,拍去它一身的晦氣,丟於火盆之中燒掉。起身扶着翠紅跨過火盆,坐上停於大門之外的大紅轎子,僕蟲呼道:“起轎。”
夜深,天上的月光皎潔,地上又起霧色朦朧。四蟲擡着大紅轎子從夜色朦朧之中走出。這一切都很低調,沒有敲鑼打鼓。賈宅的僕蟲站於後偏門迎接,賈蟻是將翠紅從這後偏門迎進家門的。大房、二房等十二房妻妾站於廳堂外,觀其臉色並不是那麼的好看。賈蟻坐於廳堂之內向外一直望去,眼神從來就沒有挪開過。翠紅從偏門入宅院,樹梢的圓月消殘,陰風習習,紅色的羽紗隨風飄起,迷蟲的眉眼如畫。賈蟻那呆滯的眼神並向前走去,一個踉蹌差點被這個高高的門檻所絆倒。賈蟻吩咐僕蟲道:“將這門檻鋸掉。”又緩緩的向前,站於翠紅的身前,道:“翠紅,你來了。”十二房妻妾也沒有說什麼,氣呼呼的走進各自的閨房。
賈蟻攜翠紅那冰冷的手進入洞房,臥於牀榻之上。翠紅坐於牀榻之旁故作不理,賈蟻起身在它後安慰,道:“美蟲,怎麼啦?”此時的翠紅開始哭哭啼啼,賈蟻這是見不得美蟲流淚,開始急了,道:“你這是怎麼了啦嘛,你說啊!”一個奸商居然在自己的美蟲面前是毫無辦法。翠紅哭啼着,道:“你得去問問你的那幾個夫蟻啊,從一入門開始就沒有給我好眼色的,我入門後身邊就沒有什麼親蟻啦,你叫我日後可怎麼活呀?”賈蟻起身站於一旁,道:“這些個婆姨,我看今後誰敢對你施眼色?在這世上我獨寵你一蟲,若是今後你爲我誕下一子,要是它們再敢對你無禮,我定休了它們。”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是像它這些奸商呢?
這個落魄才子原本是一個書香門第家庭,其家族殷實,後來家道中落,城東的賈蟻搶佔它家的宅院,開成一個個商鋪,逼的它的家蟲上吊或是跳河自盡,心中所有的怨恨深深的埋藏到自己的心裏。誰都知道這個賈蟻蓋過任何一家商賈,從小到大的兼併,如大魚喫小魚,小魚喫麻蝦,麻蝦喫污泥,使其不斷的膨脹,不斷的做大,壟斷,纔有賈蟻之今日,其家資富可敵國。這個落魄才子世蟲稱呼它爲無意公子,流落於青樓等待賈蟻的出現,然後飛鴿傳書聯絡與賈蟻有仇怨的商家。而後隻身一蟲,站於城東綢緞商行的門口,跨進。店鋪的小二走出,道:“你來找誰?”無意公子道:“去喚你家店老闆來,我有話要說。”店小二找來店老闆,相互坐下。店老闆打量着,道:“公子,你找我有何事?”無意公子卻道:“我是來投奔賈蟻,它吩咐過我來這找它。”店老闆則笑道:“東家所說的落魄公子就是你吧。”無意公子道:“正是。”店老闆聽後樂道:“好,好,東家早有安排,你跟我來吧。”
店老闆將無意公子帶進賈宅,站於廳堂門口,道:“東家,落魄公子帶到。”賈蟻迎出,道:“公子,你來啦,請進來坐吧。”無意公子走進坐於案桌之前,望向賈蟻,道:“我此次前來不是爲了捲入你所謂的商界,對此也不感興趣。我知道老爺新納的夫蟻好詩詞,我願意教你家夫蟻做學問。”賈蟻聽後則喜,道:“甚好。待我進入問問我家夫蟻。”賈蟻走進,道:“夫蟻,夫蟻,你喜歡做文,我爲你請來一個教書先生,教你做學問,你看如何?”翠紅道:“一切都聽夫君的。”賈蟻聽後則喜,道:“夫蟻,你終於肯叫我夫君啦,夫君,甚好。”翠紅只是淡淡一笑,賈蟻道:“夫蟻笑起來真美。”使賈蟻頓時着迷。翠紅手捏衣袖半遮面,道:“好了,夫君就別誇我了,我又不是什麼天仙。”賈蟻嬉笑道:“你在我心裏就是天仙。”翠紅道:“好了,夫君,快喚它進來吧。”無意公子走進,叩首,道:“無意向老爺、老爺夫蟻行禮了。”賈蟻道:“公子,請入座吧。”隨後賈蟻言道:“老夫知道公子才華橫溢,可有幸爲我家夫蟻作首詩。”無意公子隨即來一首,道:“君在西京醉紅樓,絕代佳蟲多風華。紅襟薄紗搖曳姿,媚態含露風吹打。一顰一笑癡魅生,一生一世情非願。空去樓在紅塵客,斜雨飄撒凋落花。”賈蟻聽後不斷的讚賞,道:“好詩,好詩。”又面向翠紅,道:“夫蟻,你看如何?”翠紅道:“妾身聽從夫君的安排。”
無意公子回到城西郊的綢布店,聯絡與賈蟻有仇怨的豪商大賈,彙集到議事堂,道:“藉此,我們可以看到人類史,六國諸侯連橫將強秦阻擋在函谷關之內,使其不敢東出,我們也要學學人類,學學蘇秦這個人物通過連橫將賈蟻阻擋在城東,使其不敢西擴。”一個商蟲站出,道:“我們如何使用這個連橫之策?請先生教我們。”無意公子站於它們中間,是侃侃而談,道:“我們各出一萬匹布在城東周圍開鋪,以低價售出,將商戶搶過來。賈蟻的綢緞商行都是楚地進入的名貴絲綢錦緞,逼迫它們降低價格,這樣它們的輸出大於收入,甚至是虧空,我們可派出探子扮成百姓的模樣,它們出多少我們就收購多少,若是它們要買則擡高價格售出。我聽說楚地的官員多爲貪婪,我們用賺來的錢去賄賂楚地的官員,切斷它們的貨源,將賈蟻困死在城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