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初戀,幾個字直接砸在仇或腦門上,如同錘子一下一下的敲擊着他的天靈蓋。
在一段感情中,前男友和初戀這種話題本就是大忌,現在可倒好,二者疊在一起,套了個光環。
仇或心裏忍不住陰陽怪氣,這人要再是個白月光,那可真是齊全了。
前男友還是初戀,還能追溯到十七八歲的時候,仇或都不敢細想他們談了多少年。
根據他之前的調查,林織兩年前才搬來這個城市,如果那個時候才分手……仇或握着方向盤的手掌青筋暴起,努力剋制情緒。
他當然知道他自己爲什麼生氣,嫉妒,他媽的他快嫉妒瘋了。
他還在這沒名沒分,人家都快奔金婚去了。
雖然已經分手,但是一想到有人曾經霸佔過林織那麼多年,奪取過他的愛戀,在他心裏駐足,仇或就怒火中燒。
什麼爛人渣十七八歲的時候就給男孩送女裝,呸,就這還青澀,純純下流。
仇或散發出來的低氣壓讓空氣中出現了許多無形的火星,再有一點點火苗就可以將一切焚燒殆盡。
林織身處於漩渦的外流,感受着風暴,卻依舊笑眯眯地回着仇或的話:“他送我是因爲當時的我喜歡,他送我的第一件裙子對於當時的他來說很昂貴。”
“唔,”林織脣角上揚,不掩歡悅,“少年的真誠總是很討人歡心。”
林織火上澆油一般地替人辯白,他的言語、聲音乃至眼神,都成了明火,將空氣點燃。
仇或沒有說話,只是越發收緊的手掌讓氣氛變得越發劍拔弩張。
仇或沒有理智盡失,甚至出於職業敏感捕捉到了一絲古怪。
青年面上歡愉的笑容並不作假,但與其說回憶甜蜜往事,更像是獵食者回憶愉悅進食的往昔,於脣齒間回味着獵物的美味,對那份滿足念念不忘。
又好像只是僞裝,只是在逗弄他。
“你在騙我?”
仇或的語氣帶着疑問,神色卻篤定。
仇或系統地學過相關的心理學,也有大量的經驗,審訊過各種各樣的犯人,在心裏得出了判斷。
想到有這個可能後,他並不是惱怒,反倒有些奇異的歡喜。
“不愧是仇隊,這麼快就發現了。”
林織的手指撫弄着手機邊緣,語氣戲謔,不乏遺憾。
他這麼坦然承認的模樣,反倒讓仇或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仇或還想再說些什麼,聽到耳麥裏的聲音後打了轉向燈,在下一個路口朝着右邊分岔路而去。
林織沒再提起這個話題,斂下眼裏的興味,專心看着路況。
雖然是故意這麼玩兒的,但他可不想給自己挖坑。
畢竟他的啞巴男高前男友真的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何況他也只是想搞搞情趣,不打算翻車,增加感情難度。
要知道上個世界他不小心說出了謝青,即使他以沒有感情糊弄只是好友糊弄了過去,但戚禾每到重要節日還不忘一杯酒祭前輩,把陰陽怪氣做到了極致。
即使他從沒見過這麼一個不存在的人,逢年過節往地上倒酒的時候,姿態比他還要真心實意,雖然那裏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在人家墳頭踩兩腳,外邊卻是誠意十足,好提醒他這件事,讓他心裏愧疚多多憐惜小徒弟。
上帝視角中,01在心裏給宿主海豹鼓掌,宿主真是太厲害了,明明說的是真話,卻讓人覺得他說的是假話,可在認定他說謊的時候,又覺得他可能說的是真的。
在它知道這件事情是真的情況下,去看這場對話,反而更加核心代碼跳動,刺激,太刺激了!
不會說謊的人工智能流下了羨慕的眼淚,它發誓它一定會看完這本《如何教你擁有高情商》!
林織不知道腦海裏系統的奮發圖強,看着車駛入街道,停在了居民區外。
變裝後的小夏依舊很謹慎,不過仇或這一次幾乎帶了大半的警力過來包圍,沒讓她逃脫視線,很快將她鎖定在了一棟老小區裏,跟着她進了單元樓。
小夏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在樓停住了腳,壓低了棒球帽的帽檐,掏出一串鑰匙佯裝要開門。
在她身後的女人腳步不停地越過她上樓,小夏豎起耳朵,聽着她的腳步聲數着樓層。
等女人停下腳步後,她便在等開門的聲音。
樓上傳來了女人敲門的聲音,還有一句老人的“誰呀”。
“你好,我是林薇薇的老師,來做一個簡單的家訪。”
“哦哦哦哦老師啊,快進來快進來,她在學校裏表現不好了嗎……”
說話的聲音隨着門關上被隔絕,小夏這才繼續上樓。
住宅裏,女警硬着頭皮敷衍着老爺爺,慶幸於自己的機智,還好她在開門的一瞬間看到了牆上貼的獎狀的名字,這纔不至於露餡。
“不好意思,您稍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女警神色抱歉,拿出沒在通話中的手機,隔着房門聽着外面的動靜。
在聽到門關後,她又借用了洗手間,彙報了消息。
“目標十分警惕,通過聲源推測應該住在五樓。”
仇或立刻讓人去查,一層樓只有兩個住戶,並不難排查。
辦案經驗豐富的警察們,輕車熟路地尋找合適的地方進行監視,包括不限於路面、商店、對着小區陽臺的房間。
有時候過分謹慎,也很容易暴露。
仇或放下望遠鏡,將信息傳回。
可以確定目標小夏住在501,無他,502的生活氣息濃厚,陽臺上晾曬着棉被,501卻在白天還拉緊着窗簾,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做賊心虛。
二支隊的大家喜氣洋洋,雖然兇手還沒有落網,但是好歹有了個目標,不像之前那樣抓瞎。
那股籠罩在他們頭頂上的陰雲散去了些,現在就等着進一步的蒐證。
廁所裏遺留的物證,檢驗科已經在上面尋找到了一些遺留的毛髮和皮屑,沒有在數據庫裏找到符合的DNA。
仇或並不意外,這個結果反而正常,在原地指揮布控好後,他離開了房間。
路邊,林織閉眼假寐。
他並沒有下車,即使他在這一場案件裏面已經成爲了重要人物,但他也沒打算和警方一起行動,畢竟那又不是和仇或一起行動,就不必要做越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