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慍怒,剛剛攥着她纖細的手腕,彷彿一用勁就能輕輕掐斷,他被衝昏了頭腦,一時之間竟方寸大亂。
趙月落扭捏着放不開手腳:“那個,剛纔謝謝你……”
邵雪重下午換成簡單的白t運動服,清爽明朗,彷彿是這炎炎夏日,從山澗引下的一汪清泉,滌盪人心,分外清冽。
他面上表情淡淡的,似乎是心情不太好:“你真是不讓人省心呀~”
她不明所以,只當是學神說話高深莫測,她急忙擺手否認:“剛纔都是我‘一派胡言’,什麼‘喜歡你’都是騙他的,一切都不算數,你不要當真!也不要放在心上!”
可偏偏他就當了真……
她這一解釋,邵雪重臉色更加沉鬱,眉間有抹化不開的濃雲愁晝。
“你,不回家嗎?”
邵雪重卻一再警告自己要不疾不徐,平心靜氣:“我在想要不要帶你去醫院?”畢竟眼前的她,活蹦亂跳。
“不用了吧。”她下意識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已經不燙了~”
最後趙月落決定,寧死不屈!
不知道是邵雪重想把戲再演得完整些,竟然拉着她的粉色行李箱,將她一路送到了公交車站。
遠遠看見18路公交車緩緩開過來,他卻緊攥着她的行李箱不放,輕輕囑咐一句:“上去吧~”
然後他跟着她,一起上來了!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這時候趙月落才發現,他身上除了一個揹包外,竟什麼行李都沒帶,他似乎是打定主意“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那恐怕是她坐公交車最緊張的一次。
其實她有些暈車,爲了在他面前保持自己“淑女”形象,僵着身子根本不敢動彈,但沒過多久頭便開始發暈,身體也像失去支持力徹底軟了下來。
他一向是細緻入微的,見她神色不對,急忙問:“是不是頭疼了?”
她聲如蚊蠅,氣若游絲:“有點暈車,不妨事!”
一頭烏黑的秀髮隨意披散着,多病的她看起來比常人膚色更加白皙,纖瘦的身形弱不禁風,卻透着一種清麗溫婉的嬌弱。
開學之前她就跟爸爸保證會好好照顧自己,若是開學不到兩週她就折騰進醫院,那宿舍生活她就別想體驗了。
她很喜歡505宿舍,學習奮鬥聊八卦,她不想和大家分開。
但邵雪重接下來的舉動,卻惹得她再起漣漪。
其實兩人並排坐在最後一排,他的手慢慢地把她的頭攬過來,動作輕柔,繼而把雙肩背墊到自己肩上,輕聲道:“靠過來會舒服一些,要睡覺嗎?”
眩暈感和不適感,讓她的思維有些來不及思考他的問題,木然點了點頭。
她對他有種油然而生的信任感……
他說的話,竟然沒有絲毫猶豫和懷疑。
眼皮止不住打架,她閉上眼睛靠近邵雪重時,才發現他身上只有淡淡的白苔味,清冽卻不濃郁。
有點喜歡~
這一輛公交車上塞得滿滿當當,前面站着都是一中的學生,似乎還有和老人因爲讓座起糾紛的,很是嘈雜。
但在他身邊,那顆躁動煩悶的心竟漸漸被安撫下來,感受到他溫熱的手掌又覆上她的額,語氣中似乎有些擔心:“又發燒了……”
她聽到小聲嘟囔着:“又燒了?沒事,已經習慣了~”
那一刻,她不擔心自己燒成傻子,反而希望兩人獨處的時光能被無限拉長,白苔味柔和清新,好聞的很,他不像是刻意噴香水,那淺淺的餘香似乎更像是沐浴露的味道。
他用自己有些稚嫩,卻足夠寬闊能獨擋一面的肩膀,爲了撐起來一片天地,將她和俗世嘈雜隔離開來。
“睡吧,到了我叫你。”
“到了軟件園一定要叫醒我哦~”她準備報出公交站點,聲音有些沙啞。
整個人就像是窩成一團的小兔子,柔軟又無辜。
看起來這幾天趕稿子,是真的累壞了,加上她又是個林妹妹的身子,從小到大體弱多病,讓人操心的很,但正如她所言“習慣了”。
趙月落也不知道自己爲何睡得那樣熟,還有一站下車時,他把她搖醒了。
“我到了……”她指了指熟悉的公交站牌。
“嗯~”他應了一聲吼,就非常利落的把她的行李箱拖了出來,再小心翼翼護着她王車門方向挪動。
那認真的神情,彷彿是在押送什麼稀世珍寶。
這就是被人保護的感覺嗎?還是她發燒燒糊塗了……
那天邵雪重把她送到小區門口,然後站在原地等她消失後才離開,她拖着小行李箱,有些按捺不住地一步三回頭。
那天下午,夕陽很好。
沒了中午的炙烤,餘暉就那樣傾灑下來,雖然有些耀眼,卻足夠溫暖,暖到能融化她的抵抗與屏障。
晚上月朗星稀,她還是因爲感冒把自己折騰進了醫院。
老姐照顧在病牀上的她輸液時,她還是沒忍住問:“姐,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感覺?”
趙晴笙給答案也很直接:“喜歡就是喜歡樓,想親親摟摟抱一抱就是喜歡!”
那她對邵雪重……不言而喻,見他第一面的時候,她就迫不及待想去嚐嚐他的脣……
一腦子的黃色荒料!
趙月落及時止損yy,她不能算是實話實說,只是將她當下的困惑告訴了她,畢竟“長姐如母”,一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有沒有可能一個長相英俊,學習超羣,各方面都出類拔萃的男孩子看上你家妹妹?”
趙晴笙頓時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初中給你遞情書的還少嗎?你幼兒園時那些小屁孩就只願意跟你玩,我的妹妹自然魅力無限~”
她竟然有些委屈:“人家過去不是純情的很嗎?情竇初開,懵懵懂懂。”
趙晴笙實話實說呵呵噠:“一個初中就能漂洋過海,翻牆去那邊網站寫小紅文的小可憐,會有多麼純情……”
趙月落打嘴仗似乎從沒有贏的時候,一貫給她老姐“捧臭腳”。
“我是理論王者,行動的矮子,而姐姐呢,理論行動都是‘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