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個青龍衛!”
他謝易陽好大的膽子,只帶這麼點人來,竟不害怕他桑齊直接在阿希割了他的腦袋。
桑齊也確實有要割了謝易陽腦袋的意思。他們阿希部落先前並未歸順北柔,雖說常年戰亂,部落的草場和牛羊只能勉強維持生計,可他們是獨立的個體,自由自在,囂張快活。
可這個謝易陽,也不知使用了什麼手段,竟讓那個阿希王珂泰對他言聽計從,心甘情願對北柔俯首稱臣。珂泰無能懦弱,可桑齊卻忍不下這口氣。
這些年,桑齊就想着取代阿希王,統領整個阿希部落,奈何能耐有限,一直沒能成事,直到慕容慶來到這裏。
金臺來的金貴世子,見過大世面,懂得許多桑齊聽都沒聽過的手段。桑齊就是從慕容慶手中得到了一種能夠侵害人身體,致人癱瘓的藥。
十日前,桑齊從剛到阿希部落的慕容慶手中取得毒藥,在與阿希王議事時,趁機將毒藥下進阿希王的酒杯中,待阿希王毒發,成爲一個不能動的癱瘓廢物,桑齊以大將軍之位統帥阿希部落,聽了慕容慶的建議,直接反了北柔。
“慕容慶呢?把這個賤奴給本將軍叫進來。”
那下人不敢過多停留,連滾帶爬退下了。
沒過多久,身着破襖,一臉狼狽的慕容慶跪着爬進了桑齊所在的王庭。
“桑齊將軍,您找我?”
慕容慶低着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充滿了諂媚與討好。
“過來,伺候本將軍洗腳。”
慕容慶暗暗咬着牙,雖說在阿希部落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做最髒最累的活計,可身爲王世子的高貴勁兒還是讓他無法認命,至於他如今這般乖巧順從,無非是聽從他父親給他傳來的命令,取得桑齊的信任,然後幫助桑齊殺掉謝易陽。
看着昔日尊貴的世子毫無尊嚴地跪在地上,雙手探入腳盆,細緻地揉搓桑齊的雙腳,桑齊心中說不出的喜悅與興奮。
“你可心有不甘?”
桑齊俯下身,伸出手,揚起慕容慶的下巴,將慕容慶滿是傷疤的臉全都暴露在他眼前。
“是桑齊將軍保護奴,賜奴新生,奴對將軍滿心感激,並無半分不甘。”
說罷,慕容慶又加倍恭敬地揉捏桑齊的雙腳。
“本將軍聽說你一個堂堂世子淪落到這個地步,全都是拜你們北柔的謝丞相所賜,那個謝易陽如今就在我們阿希地界上,來做阿希和北柔的使臣。”
桑齊奸詐地笑了笑,故意動了動腳,將洗腳水揚在慕容慶的臉上。
“本將軍是絕對不會讓謝易陽活着回到金臺的,平日裏你點子多,能耐也不小,只要你能在三日內把謝易陽殺了,本將軍就免除你奴隸的身份,還賜你黃金千兩。在這三天裏,本將軍的手下你可以隨意使用,可如果你失敗的話,你便滾去阿希的西邊礦上做一輩子苦力吧。”
子時,萬籟俱寂,謝易陽所在帳篷外面,負責看守他們的阿希部落守衛已經閉眼睡去,連絕就是這個時候歸來,風一般進了帳篷,卻見帳篷內一片漆黑,顯然這裏面住着的人也已經睡去。
連絕皺着眉頭,走到距離牀榻最遠的角落,背過身去,是在因爲帳中人不等他回來便入睡生着氣。
“雲熙這些日子一直喫不好睡不好,這好不容易睡着了,謝某實在不忍打擾她,便熄了蠟,屏退了青龍衛。”
既然是爲了他妹子好,連絕這點小脾氣瞬間也就散了,隨後貼着謝易陽的耳邊小聲嘀咕道:“我出去這一趟,收穫不小。阿希王中了毒,全身癱瘓,被桑齊囚禁在某處,你說的那個極有可能挑事的慕容慶現在是桑齊的奴僕,剛剛還跪在地上給桑齊洗腳。”
連絕回想到自己偷看到的畫面,骯髒的洗腳水噴到慕容慶的臉上,末了桑齊還用腳趾去觸摸慕容慶的臉頰,實在忍不住乾嘔起來。
“你……沒事吧?”
連絕搖搖頭,“沒事,大概是這些年過得太安逸,已經受不得這些噁心人的場面了。桑齊命慕容慶在三日之內殺你,我們得想辦法在這段時間裏把容真引出來。”
引出容真,然後他三人合力,帶容真入局,最終砍下容真的頭顱。
“我把慕容慶害到這個地步,他一定不願讓我痛痛快快死去,總會讓我苟延殘喘受些欺辱,他也不敢明目張膽派人來殺我,成爲衆矢之的。所以,我們得給他創造些能夠抓人的機會纔好。”
謝易陽這人就是這樣,做事情願意選些極端的手段來達到他的目的,他只想着以己身引誘容真出現在這裏,創造可以讓他們合力誅殺容真的機會,卻從不深想他被慕容慶抓住後將要受到什麼樣的苦楚。
就像三年前,他爲對付叛軍,身中蠱毒,在完全失去理智成爲殺人機器之前,殘忍地舉刀割斷右手手筋,徹底絕了他胡亂殺人的能力。
第二日,謝易陽帶着宋雲熙以及他手下的青龍衛來到阿希部落的王庭,拜見桑齊將軍。桑齊不喜謝易陽,加之剛剛得權,狂妄得很,對於謝易陽這一行人是百般刁難,若不是謝易陽時刻拉着宋雲熙的手,只怕現在在王庭寶座上好端端坐着的桑齊是要被宋雲熙打成殘廢的。
想要阿希部落重新歸順北柔的願望被桑齊狠狠拒絕後,謝易陽故意露出無奈樣,帶着宋雲熙離開王庭,卻是騎快馬,說是要在阿希部落四處走走,散心。
慕容慶躲在暗處,自覺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到了。
連絕並沒與謝易陽和宋雲熙在同一處,他在尋找阿希王的下落。昨兒個他給謝易陽打包票的,今日必將阿希王找到。
今日天不亮,連絕便開始用易容術僞裝成他人模樣,然後換上阿希部落的衣裳,以王庭爲中心,向四周的帳篷擴散,終於發現了阿希王被囚禁的地點。
他卻並沒有打草驚蛇,直接將阿希王救出來,而是等待時機,等着慕容慶的人將謝易陽擒住。
深夜,阿希王身着將軍戰袍,架子十足地往一處遠離阿希王庭的地下洞穴走去,他身旁引領着他前行的正是慕容慶。
慕容慶那張佈滿疤痕的臉上笑容就始終沒有消減過,因爲他從沒想到自己能夠這麼輕易地將謝易陽抓住,把他關在這個地下洞穴中的鐵籠中,隨意欺辱。接下來,他還要當着謝易陽的面,佔有宋雲熙,等到宋雲熙奄奄一息的時候,再一齊將兩個人全都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