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沙沙——”

    顧青鳥耳邊傳來物體在牆面上摩挲的聲音,他的意識略有些沉重,像是有人遮蓋住他的雙眼雙耳,聲音和觸感都變得模糊起來。

    直到一聲尖叫聲猝然打破了深夜中的寂靜。

    “啊——”

    孫菲菲一聲高聲尖叫,屋子裏只有一截燃燒了半截的蠟燭,燭影跟着略微晃動了一瞬。

    “你們看窗戶那裏……”

    孫菲菲臉色蒼白,嘴脣略有些發抖,指了指窗戶外面的位置。

    因爲這麼一聲,他們幾乎都醒了。

    顧青鳥下意識地扭頭,他休息的位置就在窗戶邊緣。

    老式玻璃模糊朦朧,依稀能夠映出來窗外的樹影。在窗外,有一團黑乎乎、扭曲在一起的肉團趴在上面,他的五官四肢都錯了位,身體用血淋淋的肉塊拼湊在一起,像人形似乎又不是人。

    顧青鳥驟然回頭,猝不及防地和這一團黑色的怪物對上,他心神一跳,背後竄上來一股涼意。

    一陣涼風吹進來,屋裏的蠟燭險些熄滅。

    “啊……”

    孫菲菲再次尖叫出聲,男友在旁邊出聲安慰。

    “沒事,我們人這麼多,他不敢進來。”

    黃毛猝然被叫醒,太陽穴青筋鼓起來,眼神猝然變得陰沉尖銳,颳了孫菲菲一眼。

    沈煥收回視線,對衆人說:“是這個副本的怪物,一般他們進不來,我們只要不做違反規則的事情,怪物不會有機可乘。”

    被吵醒的學霸組情侶中女生看了窗外好幾眼,小聲地說:“它真的不會進來嗎……”

    “目前看應該不會。”沈煥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然後沈煥看了顧青鳥一眼。

    顧青鳥倒是找了個好位置。

    被注意的顧青鳥把窗簾拉上,忍着不去和怪物對視,他巡視周圍。

    這間屋子並不大,藝術家和那位未成年少年沒有睡醒,屋子裏只有幾位年輕小孩在小聲議論。

    宋雨醒了,只是一直沒有開口,和那位國字臉男人一樣,沉默地待在自己的位置。

    靠近顧青鳥的是那位穿着病號服的未成年少年,少年還沒有醒,他身體似乎很差,睡着時臉色依舊青白着,呼吸非常輕。

    顧青鳥默默地挪到了少年旁邊的位置,動作很輕,擔心把人吵醒。

    這個時候沒醒興許反而是好事,不然看見窗外的怪物,可能會失眠睡不着。

    夜晚再次安靜下來,顧青鳥耳邊和眼前再次沉悶起來,好似被人捂着,他沉沉地睡了過去。

    深夜盡頭一片沉冷的黑暗,在所有人睡着之後,沒有人注意到窗簾之後,窗外的人形怪物慢慢地從窗戶縫隙爬進來。

    “啊——”

    清晨再次被一聲尖叫聲打破,這次不是孫菲菲,而是一聲略微嘶啞的男聲。

    顧青鳥太陽穴青筋跳起來,這只是一個開始,隨着細微的動靜傳來,再次傳來了驚呼聲和尖叫聲。

    他眼皮非常沉重,睜開眼對上的是身側一張精緻冷豔的臉。

    面前的少年穿着藍白病服,墨發黑眼,眉眼如用最耀眼的寶石雕刻而成,略微低頭時顯出來優越的鼻樑弧度和下頜線條。

    這個小孩……原來是長這樣嗎?

    顧青鳥腦海裏空白了一瞬,仔細打量着少年又說不出哪裏有違和感。

    倒是少年手指略微指了指,冰冷無機質的視線落在他身上,那雙非常好看的眼中冰涼涼。

    他前一天晚上沒有注意,壓到了人家的一角病號服。

    “抱歉。”顧青鳥立刻起身,起身時掃了一眼少年胸口處的病號牌。

    心臟科,減寒鴆。

    這個姓倒是不常見。

    不遠處已經圍了一圈人,顧青鳥老遠聞到了血腥味,混合着悶聲哭泣聲。

    他起身過去,靠着牆的是一具屍體。

    昨天還在怯怯地問怪物會不會進來的女生,現在冰冷地靠着牆,臉上和脖子處一片血肉模糊。

    孫菲菲捂着嘴眼睛紅起來,一旁的黃毛看了一眼,艹了一聲,轉身便要出門。

    “你去哪,現在不能出去。”黃毛的室友拽着人,不讓黃毛亂跑。

    “噁心死了。”黃毛啐了一口。

    黃毛的室友一臉尷尬,趕緊把人拽到了一邊,小聲說,“你能不能收斂一點……”

    手指上沾染了女生的血,男生略有些失控,看着沈煥質問道:“你不是說不會有事嗎?這是怎麼回事?”

    沈煥也有些意外,對男生說:“昨天我沒有做保證……她可能昨天做了什麼事情違反了規則。”

    “你有沒有注意到她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她昨天一直在我身邊待着,哪都沒去,昨天她還好好的……是不是你動了什麼手腳。”

    沈煥和國字臉男人是老人,這什麼狗屁的門中世界,想要害死他們可太容易了。

    男生拽住了沈煥的衣領,眼睛通紅着充滿怒意,握着沈煥衣領的指尖略微發抖,在沈煥白色的衣領上染上了斑斑點點的血跡。

    沈煥不爲所動,金絲框下的眼睛;略微垂着,對男生說:“對於你女朋友,我感到很抱歉,如果我能動手腳,我第一件事做的應該是離開這裏,不會是害你女朋友。”

    “現在已經有人死了,我們應該做的是儘快找出規則,不然可能還會有人死。”

    顧青鳥在一旁說:“我們不要吵架,沈先生說的有道理,我們當務之急是找出小隴死的原因。”

    “你們看她的腳,已經開始消失了。”

    顧青鳥指了指女生的鞋子,從鞋頭變得透明,可能是這個世界的規則,死了之後會徹底消失。

    屍體都留不住。

    男生聞言扭頭看一眼,眼眶再次紅起來。

    藝術家看一眼屍體之後就去了一邊,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了一串佛珠,滿眼憂鬱地重複阿彌陀佛。

    “我是醫生,可以幫忙看看。”顧青鳥看向小隴男朋友。

    小隴男朋友沉默應對,最後紅着眼別開了臉。

    顧青鳥脣角略微繃緊,他見慣了生死離別,心底還是有些發麻,人的生命隕落的太容易了些。

    他對男生低聲說:“對不住了。”

    忍着血腥味到了女生旁邊,他是外科醫生,解剖學的知識在學校需要掌握,推出來死因和大致時間並不難。

    “面部傷是由於受到重物撞擊造成,應該不止一次,鼻樑骨和顱骨都有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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