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燕雀鴻鵠 >第53章 失蹤
    江鴻緩過勁來的時候,他們的車已經開出去老遠,他徒勞地追了兩步。桑梓和江鵠從大樓裏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在原地轉圈。

    “幹嘛呢?掉東西了?”桑梓拍了江鴻一把。

    “沒事。”江鴻叫了聲姐。要是被桑梓知道自己是追出來給梁闕道歉的可能要被嘲笑到過年。

    江鵠難得有空,三個人一起吃了飯。席間講起梁闕的考試。

    “哎,你別說,小麻雀的進步挺大的,今天你姐都誇她了。”

    “確實不錯,你眼光還可以哦。”江鵠笑了笑。

    最近工作順利,江鵠臉上的笑多了不少。江鴻看姐姐也認可了,心裏有些得意。

    “那可不。”

    “說明你教的很好啊,你準不準備重新開始畫畫?”江鵠喝了口濃湯,借勢問江鴻。

    江鴻皺了皺眉:“怎麼話題又扯到我身上了。”

    “不是我要幫江江說話啊,我畢竟精力也有限,你要是肯幫忙那是最好的啊。”桑梓幫腔。

    “我說過我不畫畫了。”江鴻用刀割開牛排也不喫,只是切成一小塊一小塊。

    江鵠看了他一眼開口道:“你之前的一些畫冊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最後一套也捐給圖書館了。”

    江鴻切肉的姿勢一頓,不明白姐姐說這是什麼意思。

    “我看你可以準備着手新的畫冊了吧。”江鴻從他盤子裏把切好的肉裏叉一塊放進嘴裏。

    “姐……”

    “小紅,你的眼睛已經徹底好了。你爲什麼不肯再試試水彩呢。”桑梓打斷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們今天就是來勸我這些的?我說過了,我不會再畫畫,更別他媽說什麼狗屁水彩。”

    江鴻把餐刀往桌上一摔,發出了巨大的響聲,牛排上的醬汁飛濺到桌布上,染出了紅褐色的污漬。

    “你們都說我好了,我到底好沒好我會不知道?現在這塊髒了的地方到底是什麼顏色,我他嗎都說不出!還有你今天帶的項鍊,你們都能分辨出、調的出色彩,我呢?我靠什麼畫畫?”

    江鴻盯着江鵠脖子上一塊鮮豔的紅寶石,眼睛通紅極力忍耐着什麼。

    “我喫完了,你們慢用。”他倒抽一口氣,最後還是站起來走了。

    桑梓和江鵠坐在原地不可察覺的嘆了口氣。

    “又麻煩你幫我勸他。”

    “別這麼說,我也是希望他好。你不能畫畫的那些日子裏,我見過他坐在畫室裏整夜。我想他應該也很煎熬。”桑梓目光沉沉。

    江鴻徹夜坐在畫室裏調色彩的樣子還歷歷在目,他抱着自己那極力壓制的哭泣聲也還在耳邊迴響。桑梓知道,江鴻只是受不了,受不了自己永遠無法拓寬別的領域,也恨自己沒辦法爲這個家做更多的事。

    江鵠看着已經冷掉的蘑菇濃湯,摸着那隻右手,低低說了聲都是我的錯。

    “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桑梓有些無奈地說,雖然只是徒勞的安慰,但是他確實也尋不出更好的話。

    江鴻打了輛車不自主地就報了曙園的地址,打開門屋裏空蕩蕩的,這個時間梁闕還沒有回來。

    江鴻坐在沙發上把臉埋在手裏,彎着腰坐了很久很久,然後一言不發的站起來打開了那個畫室的門。

    畫室裏還是一開始那樣,一些顏料擺在畫布一旁的桌上,畫架上那副天空已經畫完了,安靜地立在那裏,伴着窗外的景色頗有意境。

    江鴻伸出手碰了碰它,手指剛粘上畫布就像觸電一樣縮了回來。他順勢坐了下來。手邊是梁闕洗好的畫筆,不是非常好的牌子,應該是她偷偷買來練習的。

    江鴻看着這幅畫,用力閉了閉眼睛。他拿起一支畫筆,沾了些顏料想在調色盤上調出梁闕畫裏天空的顏色。藍白兩色加了又減,他的手漸漸抖了起來,最後把色板往桌上一放,直接出門去了。

    江鴻洗漱完給自己倒了杯酒,抿了口之後看了看時間。已經很晚了,梁闕還是沒有回家。江鴻關了大燈坐在沙發上等她。

    喝着喝着,江鴻想起那天也是在這裏梁闕哭累了躺在自己懷裏的樣子。上次之後江鴻沒再來過曙園留宿,他突然發覺自己在懷念,懷念那個時候臂彎裏的溫柔,還有梁闕身上那特別的梔子香。

    江鴻笑了聲躺倒在沙發上,舉着杯子對着天花板虛空敬了杯酒。

    “有時候我真羨慕你,你有天賦也有能力,不像我。廢物,呵呵。”

    “如果你發現我根本就不能畫水彩,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騙子?”

    “不行,我得告訴你。”江鴻掙扎着找到手機,要給梁闕打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沒有人接,打了好幾次也沒有人接。江鴻已經有些頭昏了,空酒杯倒在腳下,手機也滑落到地上。

    半夜江鴻是渴醒的,他摸着黑開了燈發現自己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晃晃有些暈的腦袋,嘴裏抱怨着:“梁闕這個沒良心的,回來了也不知道把我叫醒。我生病了誰給她當老師。”

    客廳的落地窗沒有拉窗簾,對着外面透進來的月光能看得出應該是在凌晨,江鴻理所當然的覺得梁闕應該已經回來了只是並沒有叫醒自己。

    直到他發現玄關處的擺設絲毫沒動,他回來亂踢一氣的鞋子還凌亂得躺在一邊,而梁闕昨天穿走的球鞋並沒有出現在門口。江鴻衝上了樓,打開梁闕的房間,果然,裏面空無一人。

    江鴻意識到情況不對,以他對梁闕的瞭解她絕不可能夜不歸宿。而且她能去哪裏?h市她根本沒有相熟的朋友,辭職以後和同事們也沒了聯繫,她能去哪裏?

    江鴻薅了把頭髮又灌了兩大杯水,讓自己集中精力別自亂陣腳。梁闕的電話一直打不通,無人接聽這幾句英文江鴻都快背下來了,可還是不死心的直到忙音才掛斷。

    天徹底要亮起來時,江鴻撐不住紅着眼睛給姐姐打了個電話。

    “喂?你起的這麼早?”

    “姐…雀雀不見了。”江鴻聽到姐姐的聲音時,喉嚨一梗,只覺得眼眶發脹。

    “雀雀不見了?這是什麼意思。”江鵠那頭也清醒了。

    “她昨天一晚上沒回來。”

    “你在曙園?你先冷靜一點,電話打了嗎?”

    “一直沒通。”

    江鵠也意識到事情不對了,她想了一會兒說:“那你先別打了,可能是沒看到,一直打把手機打沒電了就沒辦法了。”

    “好。”

    “你想想,她有什麼地方能去?認識什麼人?是不是和朋友去玩了?”

    “這你也知道,除了畫畫,她幾乎沒有社交,總不可能在桑梓那兒吧。”江鴻覺得有些苦澀。

    “你最後一次見她呢?”江鵠批了件衣服,起牀準備找江鴻去。

    “我就看到她和夏語繽……”江鴻回憶着,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江鴻?”

    “對,夏語繽!最後一次見她,她被夏語繽帶走了!!”江鴻猛站起來,在房裏來回踱步。

    “好,那我先來找你。”江鵠聽到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些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是誰。出聲安撫了江鴻後,開車直奔曙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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