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和沈熠聊過天的原因，梁闕覺得心情舒暢多了，壓在胸口的那塊大石頭稍微輕了點。所以在回酒店的路上，她甚至哼着小曲。
“這麼開心？你們晚上聊什麼了？”江鴻忍不住問。
“沒什麼～是祕密～”梁闕搖頭晃腦，像一隻漂亮的機靈的小鸚鵡。
“是祕密～”江鴻伸手去撓她癢癢，陰陽怪氣的學着她說話。
“別鬧啦！很癢啦！哈哈哈哈。”梁闕被他鬧的咯咯直笑。好不容易躲開，反手抓住他的手，和他繼續肩並肩的走着。
“你有沒有發現我特別愛畫天空。”
“發現了，我第一次看到的畫，就好像是那個天空。”
“你覺得我畫天空怎麼樣？”
“肯定很好啊，你現在水平好着呢。”
“不是，我是說那個時候。”
江鴻仔細回憶了回憶，然後說道，“那個時候也很好，沒有騙你。當時最吸引我的就是那個天空，明明水平還沒有那麼高，的確有一點梵高的味道。”
梁闕聽他這麼一說笑了，眼波流轉間亮的的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
“我也很喜歡那個時候我畫的天空。最近我總是心情不好，其實是因爲……就像你說的，我現在的水平高了，但我好像畫不出那樣的天空了。”
江鴻沒有接話，他很少聽到梁闕說這樣沒頭沒腦的話。
“我以前小時候最常看到的就是天空。白天的晚上的都不一樣。你知道嗎？田間的天空真的很不錯，不同的季節不同的時間，都不一樣，風雲變幻，我以前真的相信天上有仙女，有王母有那些，因爲我覺得這麼好的地方就是會有一個新的世界的。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天空會不一樣，我有的時候一坐一整天，看着這個天從亮變暗。”
梁闕擡着頭走得很慢。江鴻沒催促她，其實他很少聽梁闕回憶以前的事情。她願意說，是好事。
“後來我被接去城裏之後就不怎麼看的到天了。畢竟我大部分的時間，都被關在房裏～因爲要保護我的身體嘛～”梁闕說的很輕鬆，江鴻聽着卻揪心不已。
江鴻恩了一聲，伸手摟住她。
“你知道我爲什麼叫梁闕嗎。”
“你也知道的，他們最開始給我取的名字是小翼。他說他很對不起媽媽，取這個名字，希望我羽翼豐滿，接乘比翼。你知道的，我……。”
“你不喜歡。”江鴻說。
“對，我不喜歡。”梁闕對着他笑了笑。
“所以我給自己取名字叫梁闕。我想登天上宮闕，瓊樓玉宇，我想用我自己的翅膀飛的比哥哥更高，更遠。他們都說這個名字不好，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可是那又怎麼樣。鴻鵠又安知燕雀之志。我只是想飛，想去看看自己沒有見過的地方。所以我哪怕變成一隻小小的燕雀，沒有人發現我，沒有人抓住。”
“你看，我做到了是不是。”梁闕跳上路邊的花壇，張開雙手順着迎面而來的風，深吸一口氣，然後轉過身傾斜身子，把江鴻摟進自己的懷裏。
入鼻的還是江鴻身上一如既往的雪松味。梁闕貪婪的聞着。
“所以，小紅。雖然你不能像以前一樣清晰的辨認出顏色，但是……那又怎麼樣。難道這樣，你對世界就沒有感知了嗎？你能看到的和我們都不一樣，這真的太酷了。”
“雀雀……”江鴻從沒這麼想過，他第一次從梁闕嘴裏聽到這個結論，意外又驚喜。
“你可以的，可以成爲你想要成爲的那樣的人，對嗎。”
“嗯，你說的對。”
“那麼……我可以許一個願望嗎。”
“什麼？”
“如果我拿到名次，你就和我一起……重新畫畫。”
梁闕低下頭，吻住江鴻，用力抱緊他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傳給他一樣。
一吻結束，江鴻微微擡起頭，看着站在臺階上的梁闕，開口道。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