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腿疼的時候,原主總是會發瘋般惡狠狠地咒罵謝家,咒罵蓬萊島那個害她失去一切的渣男,咒罵令她陷入如此境地的每一個人。

    腿上的痛無法減弱,心中的恨無處可報,原主只能靠打砸手邊的任何東西來發泄,小白也成了一件發泄的物品,被她抓在手裏,狠狠地揪掉身上一撮撮的毛。

    原主印象裏的小白總是在哀叫着求饒,然後一瘸一拐地縮到角落裏躲起來,低低地嗚咽。

    小白從不關心原主爲何會在下雨天發瘋,也不會主動地上前關心,像是什麼都不懂。

    它用那雙會在黑暗中發出綠光的眼睛靜靜地注視着原主,但謝挽幽看不清那時它的眼中是何種情緒。

    謝挽幽愣了一下,感覺到臉畔柔軟的觸感,輕聲說:“沒事,不是很痛。”

    謝小白沒吭聲,蹭了她一下,踩着乾草窸窸窣窣地走開了。

    “小白?”謝挽幽正要詢問小東西要去幹什麼,忽然感到腿上多了溫熱的觸感。

    是小白用軟乎乎的雙爪按住了謝挽幽的腿。

    隨後,小白用爪墊一按一按的,竟是開始……踩奶了?

    謝挽幽:“?”

    確認了,又是舔毛又是踩奶,她家崽崽其實是某種貓科動物吧!

    謝挽幽被踩得有點癢,忍不住縮了縮腿,壓着笑聲說:“小白,不用給孃親踩——按摩了,哈哈,好癢!”

    謝小白認真地在謝挽幽的右腿上一按一按:“小白按摩,孃親不痛。”

    真是個大孝子!

    謝挽幽有被孝到,不忍辜負兒子的孝心,就打算讓孩子踩一會兒過過癮,沒想到右腿被小白上上下下踩了片刻,竟然真的生出了一絲暖融融的感覺。

    謝挽幽驚奇道:“怎麼會這樣?居然真的不痛了。”這是崽崽的什麼神祕技能嗎?

    謝小白得了謝挽幽的肯定,哼哧哼哧地越發賣力,踩完右邊踩左邊,這下謝挽幽兩條腿都變得熱乎乎,蝕骨的刺痛也漸漸散去了。

    謝挽幽覺得差不多了,坐起身把謝小白抱到懷裏,新奇地戳了戳它的爪爪:“崽崽,你是怎麼做到的?”

    小白也說不清楚,只能模糊地描述自己的感覺:“小白身體裏熱熱的,孃親冷,小白就把熱熱的東西給了孃親。”

    熱熱的東西?那是什麼?

    小白體內分明是沒有靈力的。

    謝挽幽想不清楚,乾脆就不想了,小白身上的祕密那麼多,只能以後慢慢去發掘。

    謝挽幽低頭親了親小白的腦袋:“小白把熱熱的東西給了孃親,自己會不會冷?晚上在孃親懷裏睡覺好不好?”

    謝小白想說自己不會冷……可他從沒在孃親懷裏睡過。

    昨天晚上,也只是貼在孃親身邊睡。

    孃親的懷裏,會有多溫暖?

    謝小白本以爲自己已經習慣了寒冷,可當獲得溫暖的機會擺在眼前,他發現自己依然是渴望的。

    小白蜷起爪子,最終還是選擇撒了謊:“會、會冷的。”

    然後如願以償地被謝挽幽抱着躺下。

    謝小白縮起爪子,在謝挽幽懷裏蜷縮成一小團,聞到了謝挽幽身上的氣息,眼眶熱熱的。

    原來比他想象中還要溫暖啊……

    謝小白在心裏想,他就撒這一次謊,應該不算是個壞孩子吧?天上的神仙也不會怪罪他的。

    這麼想着,他鬆了一口氣,心滿意足地貼着謝挽幽的胸口,小心地蹭了蹭。

    謝挽幽被蹭得有點癢,摸上小白瘦弱的脊背,輕聲說:“小白,等孃親賺夠了圓板板,我們就離開這裏好不好?”

    謝小白仰起頭,輕輕頂了一下謝挽幽的下巴:“去哪裏呢?會帶小白嗎?”

    謝挽幽笑道:“當然會帶小白啦,孃親不會丟下你的,至於去哪裏……可能是碧霄丹宗吧。”

    謝挽幽跟別人說話的時候,謝小白雖然聽不太懂,但會努力地記住他們說過的話,他還記得碧霄丹宗,對這個陌生的地方既嚮往又害怕:“孃親去過那裏嗎?”

    謝挽幽:“沒有去過,但我覺得,肯定比現在這個破地方好,小白願意跟孃親一起去碧霄丹宗探險嗎?”

    探險!孩子愛玩的天性很快壓過了其他的負面情緒,謝小白用力點頭:“小白願意!”

    他又問:“那,我們什麼時候能賺夠圓板板呢?要是小白每天很早去撿草,需要幾天呢?”

    謝挽幽吸了吸它的小腦瓜,說道:“不用小白早起撿草,孃親以後去學煉丹,學會了,就能賺很多圓板板啦。”

    謝小白歪頭:“?”

    煉丹這一個詞,再次觸及到了謝小白的知識盲區。

    但謝小白知道了,孃親又有了新的賺闆闆方法,心裏忍不住也期待了起來。

    母子倆聊了一會兒天,小白漸漸困了,沒一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謝挽幽親親小白的耳朵尖,輕聲道:“晚安,寶寶。”

    門外風雨大作,破敗的小屋裏,謝挽幽和小白相互依偎着,一室靜謐。

    第二天,謝挽幽是被門口的叮叮鐺鐺的開鎖聲吵醒的。

    謝家可算是想起她了。

    謝挽幽把驚醒的小白藏到身後,冷眼看着一臉刻薄的王婆子進了門,把手裏一盆寒磣的冷粥摔到桌上,掃了謝挽幽一眼,陰陽怪氣道:“喲,這麼多天了,竟然還生龍活虎的,不愧是曾經的修道之人,跟我們這些普通人就是不一樣啊。”

    謝挽幽沒如王婆子預料之中那般露出屈辱和憤恨的神色,只是幽幽看着她,王婆子不知怎麼的,被那目光看得遍體生寒。

    爲了掩飾慌亂,她厲聲喝道:“看什麼看,小賤蹄子,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謝挽幽忽然露出驚恐的神色,指着王婆子那邊喊道:“有鬼!有鬼!!”

    王婆子只是個普通人,做的虧心事多了,自然怕鬼神,加上謝挽幽曾經修仙,王婆子冷不防就被謝挽幽唬住了,急忙往四周看,慌亂地尖叫道:“鬼!鬼在哪!”

    謝挽幽顫抖着指着她的背後,面上表情不似作假:“鬼在你的身後,它趴在了你的背上,還說……還說……它要纏上你,你很快就要倒黴了!”

    王婆子駭然,光是想象一下都要崩潰了,顧不上別的,大叫着就疾步往外走,沒料腿上忽然一痛,她雙腿一軟,竟一頭磕在了門檻上,滿頭都是血。

    謝挽幽還在後面語氣緊迫道:“它又來了!它咬了你的腳,又要來咬你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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