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爲了全力備戰《歌手爲戰》，李慧將這些通告通通婉拒了，眼下公司資金還算週轉得開，變現雖然很重要，但還不是現在首先考慮的事情，剛剛出道，還是保護些羽毛，積攢知名度更爲要緊。
張伊然已經將改編後的版本給了成員們，至於具體的表演與配合由成員們自己商量着來，她並不干涉。
地下練習室裏，星空樂隊們將最終版本給張伊然表演了一遍。
“完美。”張伊然鼓掌：“我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
“舞臺是沒什麼問題了，等下下午把
舞臺妝試一下，胡組長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李慧看了看手錶：“還有等下節目組那邊就會來拍些幕後花絮，還有備採，臺本之前都給你們看了，照着差不多說就行了。”
“主要中心思想就是表達出你們剛出道的激動，對舞臺的嚮往，還有與前輩們同臺競技的榮幸就行了。”
李慧特別點名了藍毛：“尤其是你啊藍梅梅，別管不住嘴亂講話哈，現在綜藝最喜歡製造爆點了，說不準就拿你們獻祭了。”
藍毛忙不迭地比了個拉住嘴巴的動作：“我知道我知道。”
馬上就要備採，練習完後胡婕婷就領着妝造組的過來給成員們上妝了。
過來拍攝的節目組帶頭的是副導演，張伊然跟幾個人握了手，客氣地招待他們去待客室喫茶點。
“張總。”
副導演是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姓黃，一個節目有幾個備採組，來之前聽說分配給他的是名氣不大的星空樂隊，還帶着點不以爲然。
不過畢竟都是接觸音樂相關的業內，這個烏托邦的老闆張製作他倒是有所耳聞，連寫三首熱曲的製作新秀，不可小覷，他倒是也給面子的笑着客套了幾句：
“一路過來看見貴公司，職場氛圍相當年輕化啊，果然現在都是像張總這樣年輕人的天下了。”
張伊然謙虛地笑笑：“哪裏，我經驗淺，還需要黃導這樣的行業前輩多多指教了。”
交談了幾句，成員們上完妝過來跟節目組打招呼，黃導演覷了覷這幾個新人，跟張伊然笑道：“張總你這幾個藝人倒也長得標誌，現年頭那些粉絲啊，就喜歡這種賣相的。”
那語氣，就像在跟張伊然這個老闆評頭論足一件商品而已。
如果說張伊然的身份他還會給面子，那這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新人，他就完全不放在眼裏了。
在他認知裏，這些小藝人無非就是公司的賺錢機器而已，用幾年就棄掉，在圈子裏這麼些年可見多了，沒什麼好正眼相待的。
雖然說這不太尊重的話語對象不是自己，張伊然還是暗暗皺了皺眉，心裏極不舒服。
幾個成員臉色也僵了一瞬，但鄭星雨很快調整過來，臉上保持微笑地默默拉住了準備跳起來的藍毛。
“謝謝誇獎，”張伊然勾了勾脣角：“不過顏值只是錦上添花，我家藝人的實力，黃導之後的節目會見識到的。”
黃導演不以爲然地笑笑，給張伊然溝通了大致拍攝的流程，就架起場子準備開始拍攝了。
“那個，我就不出鏡了。”
見黃導也準備拍她，張伊然擺擺手，這個節目也有經紀人出鏡的時候，但她們安排的是李慧：“李經紀出鏡就好了。”
李慧也化了個淡妝，朝節目組點了點頭。
拍攝正式開始，黃導打了下板：“歌手爲戰第一期備採，action。”
臺本事先就發過來，提問都還中規中矩，主要是梁哲這個隊長在答，鄭星雨輔助，阿宏將藍毛的嘴看得死死的，防止他語不驚人死不休。
前幾個問題都還相安無事，就在採訪即將結束時，黃導演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節目這麼多有地位有實力的歌手前輩，你覺得你們憑什麼和他們這些人站在一個臺上比賽？”
節目要爆點，這種沒有背景的新人最好拿來開涮了，要是能剪一個剛出道不知天高地厚被前輩狠狠教做人的戲碼，就有看點了，黃導演自然不會放過。
張伊然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出聲：“黃導……”
然後她衣袖被李慧扯了扯，看過去，李慧正朝着她搖頭。
藍毛的一句“莫欺少年窮”都要到嘴巴邊上了，被梁哲狠狠地摁了下去。
“首先感謝節目組認可我們，能夠給我們機會成爲首發歌手，和這麼多前輩同臺，就是對我們最大的肯定。”
“在真正的歌手眼裏，音樂不分高低上下，只要用心表達出自己的音樂，那就是對所有藝術家的尊重，我們也很期待能和前輩們交流學習，共享音樂這場盛宴。”
這話說的有水平，李慧讚賞地看向鄭星雨。
第一層潛意思，你們節目組已經邀請了我們，證明已經認可了我們的實力，現在還來問我們配不配，不覺得很多餘嗎？
第二層潛意思，大家的共同理念都是音樂，只要有實力，真正的歌手是不會在意什麼咖位和輩分的，要是哪個還在乎這些東西，那就是他格局小了。
謙遜的是我們，擺足姿態的，是你們。
沒得到新人想要的衝動，黃導演臉色晦暗不明，僵硬地笑了一下：“好了，備採到此爲止。”
張伊然心裏暗笑，想坑我家藝人，沒門！
節目組走後，李慧召集成員們開了個小小的總結會。
李慧抿了口咖啡，才緩緩開口：“今天相信大家也見識到了吧。”
“那個姓黃的什麼人啊？”藍毛憤憤不平：“看他什麼嘴臉，鼻孔都要掛到天上去了，簡直欺人太甚。”
“這就受不了啦？”李慧笑笑：“在娛樂圈裏，捧高踩低的事情是家常便飯，你們一個一沒咖位二沒名氣的小新人，還指望別人捧着你們不成？”
星空成員們陷入沉默。
“我覺得今天這出挺好的，正好也讓你們見識見識這圈裏什麼樣，現在你們也就摸到個進娛樂圈的門檻，以後類似這種事情，只會多不會少的，你們都要留個心眼。”
李慧頗爲滿意地誇了鄭星雨：“星雨今天就回應得很不錯，不愧是參加過選秀有經驗的，大家都學着點，不要上頭就什麼話都往嘴邊蹦，現在你們是公衆人物，說話之前都要三思而後行，不然真有什麼事，公司也護不住你們。”
“尤其像梁哲你是隊長，以後可以多看看一些藝人的採訪，有些情商挺高的回答可以借鑑一下，至於藍梅梅…”她頓了一下：“你就給我把嘴巴緊緊閉上就立大功了。”
藍毛：……
成員們離開後，張伊然嘆了口氣。
“怎麼了？心軟了？”李慧好笑道。
張伊然搖搖頭：“這才哪到哪，他們又不是小孩子了，總歸要受着挫折。”
“你知道就好，”李慧嗔了她一眼：“你說是這麼說，剛剛不還差點忍不住嗎？”
張伊然想起剛剛差點出聲的自己，默默地閉了嘴。
李慧調侃：“我看啊，要成長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有你這個張總咯，你是老闆，更要穩得住，喜怒不形於色啊。”
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的大經紀人面前，張伊然虛心求教得像個小鵪鶉：“我知道了，姐。”
她也知道李慧是特意在成員們走後才提點她，不至於拆了她這個老闆的臺。
張伊然默默抹了把辛酸淚。
她也才二十出頭的娃呢，一天到晚裝個老成她容易嗎她！
李慧補充道：“等以後公司步入正軌，像藝人採訪這類應答，我們都是要專門設立課程培訓的。”
張伊然同意這一點：“這方面倒是可以讓寧陽中負點責，那傢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可圓滑了。”
“我還有一點要跟你聊聊。”李慧突然轉了話題：
“你也知道，現在公司支出多進項少，我們給藝人的分成又大方，但一個公司的建立不可能不盈利，我們是開公司不是做慈善，給星空投入了這麼多，這些都是要在他們身上回本的。”
這些話，雖然很現實，但必須面對。
張伊然問：“你的意思是？”
李慧拿出一疊表格：“樂隊開始小有名氣，通告邀約也慢慢多了。”
“等《爲歌而戰》錄製得差不多了，大概明年初，我會開始安排他們，跑商演。”
張伊然：“商演？”
李慧解釋：“對，那些不知道什麼牌子的微商廣告接了太損藝人形象，但公司初建，資金的迅速積累很重要，商演，累人，但出場費多，而且，還十分鍛鍊他們的舞臺經驗。”
張伊然沉默了一瞬，然後笑道：“你說我們會不會被粉絲罵壓榨藝人？”
“我想大概會吧，”李慧也跟着無奈一笑：“畢竟到時候行程量不少，累是真的累。”
“但他們作爲公司的首組藝人，只能委屈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