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新鄭難安。

    火光掩映着墨色的夜,與清冷的月光交織出一種詭異的美感。

    我們被大火攔在門外,進不去,也不知道里頭的情況。

    這就無端讓人生出幾分擔憂。

    不過聽聲音就知道,裏面的戰況十分激烈,因爲就在我做出判斷的下一刻,紫蘭軒整個的炸了。

    紫蘭軒:我裂開了。

    原先我還在疑惑,現在我是完全確定了,沒錯,蓋聶肯定在裏面!

    縱覽秦時明月這麼多部作品,試問還有誰能擔得上拆遷隊的名號呢?那必然是鬼谷雙雄啊。

    啊突然一點都不擔心了是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不明白縱橫能活99集的韓非見到裂開的紫蘭軒幾乎要撲過去,邊撲邊喊:“衛莊兄!”

    沒辦法,我和張良只能死命將他拉住。

    爆|炸不止一輪,我們幾個被認爲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面前頓時圍了一排禁軍以保護我們的安全。

    火光沖天,一整截木板橫躍而出。墨鴉和白鳳原地一蹬飛離地面,在空中做了個幾乎是專業級別的體操動作,才又施施然落到地上。

    姬無夜眉毛一立:“快去追捕叛逆!”

    卻被韓非攔了下來:“大將軍還想一意孤行?”

    姬無夜的劍直指韓非胸口:“你敢妨礙軍務?”

    通常情況下敢這麼對待王嗣的,墳頭應該很快長草了。

    我半擋在韓非面前,對姬無夜道:“姬無夜你放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有人道:“各位的爭執我已明瞭,且聽韓宇一言。”

    我們都向他看去,我心中哼了一聲,和稀泥的來了。

    又轉念想,和稀泥總比矛盾激發要好,我就且聽聽他究竟要說什麼吧。

    “姬將軍,大火當前,你和司寇大人再有分歧,還請暫且擱置——否則,父王面前宇恐難言說。”

    如此一說,姬無夜才放下八尺,但臉上的表情顯然是不服氣的。

    韓宇也不先安撫他,便對張良道:“子房,你查案有功,但緝兇不慎引兇徒縱火,故功過相抵,你可服氣?”

    張良不服是不可能的,於是他道:“良,有愧。”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

    張良猶疑地看向我,就見我衝他比了個“明明你什麼錯都沒有”的表情,便又無聲地笑。

    “姬將軍布放新鄭,抓捕亂黨,勞苦功高。”先是誇了誇,然接着,韓宇的眼角亦沉了下來,“但百姓既困於火海,將軍也當稍作安撫。須知政之所興,在順民心。”

    姬無夜雖沒多言,卻翻了白眼。

    “至於九弟,你身爲司寇,管控刑獄纔是本職,怎能越俎代庖?”

    韓非扶了扶額頭,道:“四哥說得在理。”

    我衝韓宇比了個不服氣的手勢,張良見了立即將我攔住,低聲問我:“殿下要做什麼?”

    “狗屁越俎代庖!”我在他手裏掙扎,“姬無夜就他媽是個廢物,我一個公主都知道要先救百姓,他身爲都城防務的大將軍,難道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張良安撫我道:“殿下消消氣。”

    我繼續瞪着姬無夜張牙舞爪道:“那要不是他自己失職,哪來所謂越俎代庖一說,難道要九哥眼睜睜看着火勢越來越大百姓受到牽連但他卻無動於衷嗎?”

    張良無奈地拍了拍我的後背:“殿下快別說了。”

    然而已經晚了,姬無夜已經看到我的行爲,挑了挑眉毛道:“我看公主殿下似乎,並不是很服氣啊。”

    我半點臉面都不想給他留,就道:“漠視人命的人不配向本公主發問。”

    言下之意,傻逼東西給爺閉上你的豬嘴。

    姬無夜快氣死了。

    結果查案的事情還被韓宇交給了韓非,也就是說姬無夜肯定接觸不到天澤那羣人了。

    所以我覺得他溝壑縱橫的臉更加的溝壑叢生。

    一切安排妥當,不多時,燃燒着的紫蘭軒中又傳出聲響。

    這回出來的是個紅衣的高大男子,我當即就辨認出,這麼騷氣的人,也就一個白亦非了。

    他淡淡然地邊走邊道:“百毒王已死。”

    姬無夜問:“百毒王死了,那麼其他人——”

    言語之中顯然充滿了期待,但白亦非沒理他。準確來說他誰都沒理,踱着步子徑直走到我面前,問道:“你怎麼在這裏?”

    他高大的身影整個的將我遮住,一時間眼前的火光似乎都暗了幾分。我擡起頭,眨了眨眼睛道:“我爲什麼不能在這兒?”

    白亦非哼了一聲,選擇性地無視了我的問題,轉而對韓非道:“管好你妹妹,別讓她來這種地方。”

    韓非無奈地聳肩:“我也想啊。”

    等等等等,這奇妙的身高差,這驚人的張力,比翼雙非我kdl!

    紫蘭軒的案子暫時算是有了結果,百毒王死了,同夥的追查需要時間,是以姬無夜忙活了好幾天也沒撈着半點好處,當即氣哼哼地率着禁軍回去了。

    霎時,原本喧鬧的紫蘭軒門口,就又只剩下我們幾個人。

    紫蘭軒被燒燬,一點殘渣都不剩,爲了一個嬴政,紫女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雖然我知道這是值得的,可總感覺有些遺憾。

    這個地方我也待了很久,總是一起喝酒吵架,一起談天佈局,何況這裏——還見證了流沙的成立。

    可如今卻只剩下滿地的灰燼,和零星的火光。

    紫女從廢墟中撿起一枚沾着灰的酒杯,道:“你欠了我一座紫蘭軒。”

    韓非立刻找補:“我已經看中了一處宅院,地段更好,景觀上佳,風水一流。”

    聽他這麼說,我總覺得有點不靠譜,便和張良用幾乎一樣的眼神斜睨着他。

    韓非不服道:“你們兩個做什麼這樣看我?”

    我抖着腿哼了一聲道:“然後呢?”

    “只是……只是——”韓非的桃花眼秒變狗狗眼,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太貴。”

    我感受到了紫女身上的殺氣。

    張良審時度勢,眼見修羅場快要成型,立刻乖巧地一作揖:“韓兄,良先告辭了。”

    我也學着他的樣子鞠了一躬:“韓兄,我也告辭了。”

    韓兄:“哎子房,紅蓮,你們兩個……”

    當然我的告辭只是假的,韓非和紫女要去看剛被撈出來的衛莊,我當然也跟着去瞅一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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