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靈姬正在描着眉毛,見我來找她,放下螺黛,媚眼如絲地瞧着我。
好美,我不行了,我宣佈焰靈姬就是我腦婆。
“聽說你懂精神控制。”我走到她對面坐下,開門見山,“我想請你教教我。”
聽我說完,焰靈姬訝了一訝,繼而挑着眉毛問我:“公主殿下爲何突然對此事有了興趣?”
“因爲明珠夫人。”
不想她在聽到“明珠夫人”這四個字後,臉色驟然一變,幾乎是暴怒道:“你別和我提起她!”
啊腦婆生氣也還是美人,等等,我好像有哪裏不對。
焰靈姬的語氣中滿滿都是對明珠夫人的深惡痛絕,也不知道她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於我們而言,明珠夫人是敵人。
“我很好奇,你和那個女人之間又有什麼恩怨?”焰靈姬忽然又恢復了一直的媚態,玩|弄着耳畔的軟發,“需得你來求我?”
我嘆了口氣,如實說道:“哥哥讓我調查她,可她能讀取我的思想,我無法擺脫她——我怕我再近她身,有朝一日會崩潰。”
焰靈姬皺了皺眉,似是不大滿意:“韓非讓你調查夜幕的人?”
“嗯。”我點頭,“也是無奈之舉,這重重深宮之中,唯有我能連接內外。”
焰靈姬不置可否,像是在自言自語:“他不知道夜幕有多危險麼?”
“所以我來找你。我知道光靠我自己絕不可能成功,所以請你幫我。”
見我說得誠懇,焰靈姬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忽然苦笑道:“你所說的思想控制,在我們這兒稱魅術,學習魅術極需天賦,有的人窮盡一生也無法學到其中精髓。”
我就問她:“那你屬於哪種?”
焰靈姬就笑,水藍的眸子中閃着熠熠的光:“我自然是有天賦的。”
“我其實也不是要學怎麼去控制別人,只需要學到能夠抵抗控制就行了。”
焰靈姬歪着頭看我,眼裏有幾分挑事的笑意:“不過,你就不想看看她內心最恐懼的東西麼?”
這麼一說似乎很有意思,我當即就點頭:“想!”
焰靈姬淺淺地笑,就道:“我所教你的,是我用的最順手的,火魅術。”
“噗通”一聲,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的膝蓋已經在地上了,而後我脫口而出:“師父。”
焰靈姬亦被我的行爲驚呆,笑容還掛在臉上,卻有些僵硬的意思。
片刻,她道:“我不是你師父。”
“不不不。”我挪過去拉住她的手,“三人行必有我師。”
友友們,火魅術啊,機關城一戰赤練搞雪女心態用的就是這個火魅術。媽媽我出息了!
有了光環加身,我突然覺得我也是天賦異稟的那種類型。
於是我倆也不再多廢話,焰靈姬先從初級的抵抗控制開始練我。
許是我近來精神本就脆弱,她只是微微的一探入,我的記憶就開始涌出,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住。更可怕的是,這些記憶中還夾雜着所有人的情感,我彷彿在被迫經歷所有人的人生。
“啊……”
有一刻腦子幾乎疼到裂開,我擡手反覆敲打自己的額角想緩解一二,卻絲毫不起作用。
壓迫感突然消失。
感覺到呼吸不如方纔那樣沉重,頓時我也顧不上別的,磕磕絆絆地站起身,驚慌失措地抱起裙子就跌撞着往外跑。
眼前混亂的景象已經散得差不多了,然腦中的疼痛卻還絲絲縷縷地牽着我,讓我幾乎不敢思考任何事。
我不知道該去哪裏,只曉得不想待在這屋中——而是想去空曠些的地方透一透氣。
正跑着我撞上了一個人,這會兒的我正如驚弓之鳥,但凡碰到任何一點東西都是一驚一乍,更別說是撞上了人。
我當即尖叫着後退:“啊!”
待自己退到了一個心理上覺得相對安全的位置,我纔敢擡頭看那個人。
是衛莊。
他也正用一副不解的神情將我看着,只片刻,他的目光又移向了我身後。
我遲疑地順着他的目光扭頭,就見焰靈姬正款款地走過來。
“她怎麼了?”
焰靈姬就輕描淡寫地道:“出了些小問題。”
衛莊眉頭一蹙,語調下沉:“小問題?”
焰靈姬就笑:“你生氣了啊。”
這話就像是在挑釁,按着衛莊的脾氣顯然是一點就着,果然,當即他就走了幾步有意無意擋在我身前,質問焰靈姬:“到底怎麼回事?”
他這副樣子根本嚇不到焰靈姬,反而讓她笑得更瞭然:“你覺得我欺負她了?到底是什麼事,你自己問她吧。”
說着衝我比了個wink,轉身就優優雅雅地走了。
不是,我尋思你倆的修羅場帶我幹什麼?哎我頭還疼着呢!
然後衛莊就轉過身,滿臉殺氣地看着我。
等等,爲什麼是殺氣?
“我給你時間解釋。”
啊?解釋個屁啊?
韓文玉:謝邀,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我覺得頭更疼了,勉力揉了一揉想讓自己保持最後的一點清醒,卻不想連手都沒擡起來,眼前就是一陣漆黑。
是的,我碰瓷了。
突然想起當初調查左司馬劉意案的時候,劉意的夫人在被我們問到“人是不是你殺的”這個關鍵性問題的時候,直接一個戰術暈倒,讓我們對案情的調查一時陷入僵局。
我覺得我剛纔的行爲和她沒什麼兩樣,只不過我是真的暈。
雖然我也暗自慶幸,我的暈倒直接逃避了衛莊一個致命問題。
醒過來的時候就見焰靈姬坐在我牀邊,我剛想感動於漂亮姐姐也關心我,卻不想她見我醒了便站起身,將牀邊的位置讓了出來。
來看我的是韓非。
韓非少有地保持着正經的作風,俯下身摸了摸我的額頭問我:“紅蓮,你沒事吧?”
與他相愛相殺時間久了之後突然感受到來自親哥的關心,我竟有點不習慣了。
我搖了搖頭。
韓非仍舊十分擔心我:“你先不要調查潮女妖了,我會再想辦法的。”
“你能有什麼辦法?”我開口問他,說話的聲音卻很輕——我並沒有太多的力氣講話,“縱觀流沙上下,只有我最適合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