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20歲生日那天,莫名其妙的成爲了酒廠的叛徒。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前一秒他還在酒廠的基地裏悠閒地喝咖啡,與貝爾摩德探討當季的流行趨勢。

    後一秒,他就被捆住雙手,挾持到外面的碼頭,被綁在海邊的圍欄上。

    他腳下踩着木質棧橋,下方是黑漆漆的海水,碼頭的狂風吹散了他的頭髮,他有些厭煩的擡頭望着漆黑的天。

    這是酒廠的臨時基地,附近幾十公里的海岸線都杳無人煙,是殺人拋屍的絕佳地方。

    過分,繩子綁的太緊了,他手腕在隱隱作痛。

    白音被綁的動彈不得,眼看着琴酒手持槍朝他走來。

    冰冷的槍口順着他的鼻尖緩慢向上移動,那隻槍口撥開他鬢角的碎髮,最後輕輕抵住他的額頭。

    “白音,你是臥底嗎?”

    白音眼眸輕擡,瞥了一眼額頭上的槍,又看向琴酒,嘲諷道:“你懷疑我?”

    來了來了,酒廠一年一度的抓臥底遊戲又開始了。

    白音已經有了很多外號:騙子、混蛋、人渣,他倒不介意再多個叛徒。

    但他是真酒,他爲琴酒擋過槍,他爲組織負過傷,如今他也是第一個被懷疑的人。

    倒也不能怪琴酒,畢竟琴酒已經對“臥底”這個詞ptsd了,稍有風吹草動就疑竇頓生。

    白音:“我不是。”

    琴酒將子彈上膛,手指輕輕按住扳機:“那你的名字爲什麼在臥底名單上?”

    貝爾摩德自始至終都站在一旁看戲,此刻她意識到到琴酒是來真的,上前一步想要勸阻,但白音悄悄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動。

    隨即白音輕笑,身子前傾,主動將額頭抵在琴酒的槍口上:“想開槍就開槍吧。”

    琴酒沒料到他是這種反應,冷笑:“承認了?”

    白音悠悠嘆氣:“我真是看錯你了,我啊,以後不會再喜歡你了。”

    琴酒愣住,晦暗的瞳孔綻起精光:“什麼?”

    白音淡淡的點頭:“你辜負了我喜歡你的心,所以我決定不再喜歡你了,聽懂了嗎?”

    琴酒皺眉的表情轉成了詫異。

    他的理智告訴他要繼續追問關於“臥底”的事,但嘴上卻不由自主的問道:“你喜歡過我?”

    上鉤了。

    面對琴酒的詫異,下一秒白音突然變臉,放肆的笑出聲:“假的,騙你的。”

    他剛剛這番話只是爲了分散琴酒的注意力。

    趁着琴酒懷疑人生時,白音偷偷割開手上的繩子,向後幾步,跳入漆黑的海水中。

    像一片葉子,輕飄飄的墜入海里,水花四濺,再無蹤影。

    琴酒凝視着水波洶涌的海面,低聲咒罵了一句,向伏特加等人吩咐道:“白音他肯定沒死,去找他。”

    幾年前,白音誤打誤撞進入了這個世界。

    【玩家請注意:這個是個大型戀愛遊戲世界,玩家的主要任務就是跟各種二次元角色戀愛哦!】

    【只要你認真地走主線劇情,認真的執行戀愛任務,那麼你獲得的獎勵和金手指能夠讓你輕鬆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

    【請您在本世界大膽的享受戀愛的樂趣吧!】

    白音:“晦氣。”

    現實中他被父母催着戀愛,進了遊戲還要被系統催着戀愛。

    【請在一年之內成功攻略一位npc,並向那位npc求婚!】

    【這個世界的主線npc有11位,包含但不限於太宰治、工藤新一等角色,這11名npc是您的可攻略對象哦!】

    【只要能成功攻略一位,您的任務就算完成!】

    他不。

    他是堅定的不婚不育不戀愛主義者,從幼兒園至今保持着20年單身的記錄。

    爲了避免跟npc們發展出戀愛關係,白音走了一條相反的道路——他決定永遠站在npc的對立面,拼命刷負npc的好感度。

    他加入了酒廠,成爲黑衣組織的核心成員,他跟正派npc們爲敵,跟反派npc們相愛相殺。

    20歲這一年,他成功刷負了所有男性npc的好感度,他成爲了臭名昭著的危險分子,通緝榜上的頭號要犯。

    無論是正派還是反派的男性npc們都討厭他,對他的評價也都出奇的一致:“白音你肯定不得好死。”

    對此,白音只能一聲嘆息:“多謝祝福。”

    這就是他的目的——只要男性npc們都恨他,就不會跟他發展出戀愛關係。

    他真的不介意成爲團厭,雖然他討厭這個世界,但他熱愛自己的混蛋人設,熱愛那羣討厭他的npc們。

    半小時後,白音從海水裏爬出來,渾身溼透。

    他擡頭望去,天依然是濃重的墨色,巡查的無人機從他頭頂掠過,幽亮的紅燈在黑夜裏劈開一絲裂隙。

    酒廠的人正四處搜捕他。

    此時任務提示音突然響起——【白音先生,您的任務即將到期,請儘快完成。】

    他的任務是一年之內向某位npc求婚,如今一年的時間已經到了,他的任務進度仍然爲0。

    【距離任務結束僅剩十五分鐘,請您在十五分鐘內向某位npc求婚。】

    這種事根本不可能辦到的好嗎?

    白音懶得理睬,從口袋裏拿出溼漉漉的手機,手機浸泡了有腐蝕性的海水,已經徹底報廢,無法再開機。

    琴酒要氣瘋了吧?

    他回想着之前琴酒被他調戲時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

    酒廠肯定會出動所有的人搜捕他,他要找個地方暫避一下,一個不會引起酒廠人員懷疑的地方。

    黎明時分,天上下起了小雨,白音則敲響了波洛咖啡店的門。

    安室透還沒下班,正站在櫃檯後面擦拭杯子,冷不丁一擡頭,看見了門外被雨淋溼的白音。

    他扔下毛巾,詫異:“你沒死?”

    門外的白音點點頭,他那原本乾淨清爽的淺金色頭髮已經溼透了,瞳孔中流露出疲憊和漠然。

    “琴酒正在追殺我,讓我躲一下。”

    安室透目前還是酒廠的核心成員,他躲在安室透身邊再安全不過。

    安室透隔着混合着雨珠和霧氣的玻璃看着他,沒有給他開門的意思。

    “爲什麼找我?”

    白音換上一副假惺惺的表情:“因爲,安室先生是我認識的人中最善良的一個,一定會收留可憐的我吧?而且——”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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