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正道知道一年級的學生成天搞事,但他沒想到有這麼離譜的。
沒出門多久就接到電話趕回也不過十分鐘時間,短短十分鐘時間,咒術高專已經變成敘利亞戰損風了,斷裂的電線還不斷地冒着火花,噼裏啪啦的。
該說他們厲害呢,還是說真能惹事呢。
夜蛾正道看着以操場爲中心周圍揚起的塵土不禁怒火中燒,臉色比天上密佈的雷雲還要黑。
操場中央焦黑的大坑裏,正糾纏着搞事的幾個學生,雷擊還時不時從天上降落。
被五條悟按在坑底的少女渾身電光閃爍,緊緊地抱着夏油傑,看那樣子,是打算起碼帶走一個,而夏油傑,這個正在接受網/癮/治療渾身冒煙的溫柔可靠的男子高中生,果斷地賣了隊友,一把抓住五條悟,用咒力抵抗時壓着她調轉了一個方向。
“不能只只電我啊”
“傑你居然賣隊友,喂電耗子你別對着我!”
“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三個人就以這樣夾心餅乾的方式,在雷擊裏滾來滾去,都想讓對方受害,誰也不肯放過誰。
夜蛾正道強忍住怒火,“你們幾個,都給我適可而止!”
六眼神子,咒靈操使,雷電法王正以小孩子打架的姿態纏在一起,顯然已經是打到沒法再打的地步纔出此下策。夜蛾正道也擔心自己被雷擊誤傷,沒有直接下去逮人,而是讓咒骸搬運了什麼東西過來。
“嘩啦啦——”
三個人被沙子劈頭蓋臉埋了起來。
此次打架的三個人,頭髮都如出一轍地炸了起來,初鹿野乾脆已經是超級賽亞人髮型,直到被沙子倒下,那沖天的髮絲才安分了些。
蒲公英發型的三個人同步率很高地甩了甩自己的腦袋清理沙土,臉上的血跡被染的更加髒兮兮。
“髮型很潮流啊。”遠遠看戲的家入硝子此時纔過來,拿着手機咔嚓咔嚓拍了幾張。
他們被埋在沙子裏,外面只露出個蒲公英腦袋,怎麼看怎麼好笑。
夜蛾正道瞪了一眼同樣不靠譜的家入硝子,然後從坑裏粗暴的拔出自己的學生,像拔蘿蔔一樣,幾個人此時都識趣的在暴怒的班主任面前選擇了乖乖聽話不動。
從土裏被□□,初鹿野還虛弱地坐在地上,用手壓着頭髮,看起來滿臉委屈。
她整個人髒兮兮,灰頭土臉的,唯獨一雙眼睛還又溼又亮,就像那種在泥地裏打滾回來找主人撒嬌的小狗,又可憐又好笑。
五條悟指着她第一個笑出聲來,還使喚着硝子,“硝子硝子,快多拍幾張。”
怒火中燒的夜蛾正道直接給了他一腳,“到底發生了什麼?悟,你又幹什麼了?”一看他這鬼叫的樣子,夜蛾正道就有預感肯定是他犯的事。
五條悟很委屈,“爲什麼打我!明明是電耗子先出手的!”
“不準給同學起外號!”夜蛾正道又是一個爆錘。
五條悟蹲在地上,抱着腦袋,還嘟囔着,“本來就是嘛。”沒過多久,他突然擡起頭,一副幸災樂禍興奮至極的樣子對硝子說,“硝子,你知道小矮子真的叫——”
“五條悟!我鯊了你!”剛剛被硝子奶回來的初鹿野氣不打一處來,也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了,剛要撲上去掐死他,又聽到旁邊傳來了一聲隱忍的笑聲。
“你不準笑你不準笑,夏油傑你也閉嘴!”初鹿野又撲過去從後面捂住黑髮少年的嘴,但捂了嘴,他的笑聲還是低低的傳來,大概是真的蚌埠住。
她也蚌埠住了。
“寫起來是‘光宙’啦,讀作——”五條悟這張破嘴肯定憋不住的,他還在一邊笑一邊說,初鹿野一邊捂着夏油傑的嘴,一邊坐在地上踹了他一腳,惱羞成怒地讓他閉嘴。
但已經晚了,硝子想了下發音,表情突然很微妙。
“你們兩個真的很無聊誒,拿同學的名字開玩笑什麼的,還是小學生嗎?”家入硝子義正言辭地譴責他們。
嗚嗚嗚硝子真好!初鹿野感動的眼淚汪汪。
家入硝子扭過頭看她,嘴角隱忍着,幾秒鐘之後終於忍不住問出來:“真的叫這個嗎?不是惡搞嗎?”
從小到大在班上自我介紹的時候難道說“大家好,我是初鹿野皮卡丘”嗎?
難蚌。
初鹿野:我還是把自己埋了吧。
笑話她時美滋滋,事後停電火葬場。
夏油傑和五條悟被懲罰在在操場填土坑。然而兩個人都沒有在認真做事,他們在樹蔭下坐着,都有種靈魂飛昇的感覺。
正值酷暑,外面氣溫少說也有三十度了,汗水和靈魂一起在高溫中直接蒸發。
“爲什麼皮卡丘只是寫檢討啊,這不公平,”五條悟伸展了下大長腿,滿臉哀怨,“夜蛾老師就是對女孩子偏心。”
夏油傑還是挺喜歡空調的,而學校停電到現在,沒有哪個能接受冷風吹拂,他真的要靈魂飛昇了——更糟糕的是,咒術高專周邊地區也電力故障,去便利店都熱得要死。
不過,斷電斷網並不是讓他最苦惱的。
“是你做的太過分了吧,非要叫她外號。”夏油傑的腦子裏還回想着上午她看到自己時,那帶着控訴的,委屈的溼漉漉的眼神,就像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無法原諒的壞事一般。
很內疚,很痛苦,她都不對着自己甜甜的笑了。
大熱天的,人生都彷彿失去了意義。
其實一開始就很難受了,她灰撲撲氣鼓鼓地跑走時,委屈巴拉的小模樣很招人心疼。
“但是明明很可愛啊。”五條悟晃盪着已經不冰了的汽水,懨懨地開口。都分給她自己最愛的糖果了,她怎麼還是脾氣這麼大啊,難道非要他親口道歉才能明白他什麼意思嗎?他可是五條悟誒!
夏油傑無語,“哪有女孩子喜歡被叫‘電耗子’的。”
“皮卡丘就是黃毛耗子嘛,又用電,叫電耗子也很正常吧,而且,不覺得小耗子真的很可愛嗎?”五條悟理直氣壯,“那麼小隻,就是很可愛啊。”
他是說皮卡丘那種耗子可愛,不是廚房裏那種耗子。
那種軟乎乎圓滾滾的小花栗鼠,眼睛大大的,又是電氣系,親暱一點叫“電耗子”到底有什麼問題嘛,明明這麼可愛。
“可雷電法王——咳咳,初鹿野不覺得可愛啊,”夏油傑差點咬到舌頭,然後用很正經的,勸告的語氣對悟說,“悟你這樣要更被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