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初鹿野愣了一下,還以爲他是太累了要找地方休息,很自然地答應下來,在機車上調整了下姿勢,感受到身後高大的男性將胸膛緊緊貼上她的後背,被抱得稍微有點喘不過氣,但更多的是他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時帶來的酥麻和灼熱,“那個,傑你吃了沒有?”

    任務中遇到了不太好的事情,拔除的咒靈一個個吞嚥收服時的味道也噁心到讓人麻木,正處在艱澀陰沉,對弱小無知的普通人內心的惡意感到煩厭時,皮卡丘的短信就一條條跳出在了他的視野裏。

    她陽光可愛的笑臉和充滿愛意的邀約拯救了他糟糕的一天。

    夏油傑顧不得喫什麼,趕緊忙完了手頭的任務奔赴約會,迫不及待想要再見到她。

    “吃了一點。啾啾餓了嗎?餓了我們就去喫飯。”夏油傑非常耐心體貼地在她耳邊極具暗示性地輕聲說,“反正我們今天還有很多時間。”

    啾啾是很注重儀式感的女孩子,夏油傑不想讓她失望。所以,他可以忍耐那種迫切想與她再親密一點的,陰暗粘稠的卑劣慾望。

    老實說現在的氣氛有些奇怪,傑的話好像總有些奇怪的深意,但也確實是不太明白,聽不懂,只能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她偏了偏頭躲過那灼人的呼吸,傻乎乎地笑了一下,還很誠懇地說:“這邊開了家新的餐廳,一直想去來着。”

    夏油傑其實根本不在意是什麼餐廳,也不在意喫的什麼,他本身就不是對食物很有慾望的人,與她在一起這件事比喫飯本身要重要得多。

    喫飯時的座位選擇是一個糾結的點,坐在對面可以將她喫東西時專注認真幸福到滿臉紅暈的模樣盡收眼底,坐在旁邊可以更加方便的與她有肢體上的親密接觸,包括餵食。

    夏油傑不想鬆開與她交扣的手,所以這次選擇了坐在旁邊,直到飯菜上來才依依不捨地讓她從手掌中抽回。

    皮卡丘覺得她們今天有點太——親密了。

    明明沒有在用什麼女友體驗卡,可親親抱抱卻比之前都要更加過分和露/骨,被他握着手根本連抽都抽不出來。

    每次想跟他說別這樣,太奇怪了,可還沒開口,就被他溫溫柔柔地注視着,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被情感問題煩透了心,皮卡丘只能將其轉化爲食量埋頭乾飯。

    夏油傑喫飯的時候沒什麼聲音,細嚼慢嚥優雅斯文,更多的時間似乎都在看她,好像看她喫飯比自己喫飯更讓人滿足似的。

    “傑爲什麼...一直盯着我?”初鹿野喫飯都喫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漲紅了臉難爲情地用喝飲料掩飾尷尬。

    是餓久了喫的太猛看上去很狼狽粗魯的原因嗎?初鹿野在心裏疑惑着,可轉念一想,他也不是沒看過。他不僅僅經常看見,還總是幫她搶五條悟餐盤裏的肉給她喫。

    “因爲啾啾很可愛啊。”夏油傑彎起細緻好看的眉眼,柔聲對她說,“太久沒見了所以想一直看着,很奇怪嗎?”

    初鹿野垂着腦袋,滿臉通紅地搖了搖頭,逃避現實般往嘴裏塞食物。

    本來只是想像以前一樣和小夥伴見面喫飯聊聊天解解壓,可現在壓力卻不減反增,被他牽着手帶出餐廳時,身體僵硬到路都不會走了。

    夏油傑只來過她家一次,但路線好像已經熟稔於心,沒有半點陌生感。

    事實上他在酒店會得到更好的休息,因爲在她家,他連張牀都沒法躺,因爲她坐在客廳看科普節目,而他拒絕了去她房間休息的好心提議,堅持要陪她一起看。

    他當然並沒有在看電視,只是抱着她的腰,腦袋埋在她的肩頸處休憩。初鹿野覺得他就沒有好好休息過,青色的鬍渣和垂落的那撮長劉海蹭着她的脖子有些刺癢,看不到神色,但她覺得他疲憊又消沉,身上纏繞着散不開的濃重陰影。

    初鹿野當然覺得他環繞在她身上的重量並不輕鬆,但聞到他身上的煙味,又忍不住想摸一摸他必定緊鎖的眉頭。

    指尖才碰到他的劉海,手就被他寬大溫熱的手掌整個握住了。

    夏油傑抱緊了她,小小隻的皮卡丘抱上去哪哪都是軟乎乎的,就像棉花娃娃一樣,他深深地在她發間吸了一口,睜開眼睛時,深沉的紫眸晦暗不明。

    “啾啾,”他語氣低啞,帶着化不開的繾綣曖昧,“你身上好香,換洗髮水了嗎?”

    初鹿野有些疑惑,“沒有啊。”她低頭看了看,抱着探索的心情揪起自己的T恤領口聞了聞,“不過我換了衣服柔順劑,是橙花味道的。”

    夏油傑轉而握住她那隻手,像是很無奈一般嘆了口氣,正經嚴肅地說:“不要在其他男生面前做這種事情啊。”

    拉開領口,從高一點的視角什麼白軟圓潤的美景都會看見的。皮卡丘又紅着臉鬆開手,糯糯地應了一聲,心中越發覺得夏油傑這樣的正人君子實在是太少見了,和五條悟這種道德敗壞的狗東西比起來尤爲珍稀。

    “傑,問你個事情。”初鹿野突然想起了一直想問的,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我找男朋友,你會支持我的吧?”

    夏油傑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鋒銳,但擡起頭望向她時,又是一副溫溫柔柔很好說話的樣子,“那得看找的是誰。”

    “雖然還沒有確定的對象,但應該會是正直成熟的好人,而且一定不是咒術師。”皮卡丘滿懷憧憬地描述着自己的理想型,並且一臉期待地看着對面臉色逐漸陰沉下來的男生,“傑會祝福我的吧?”

    夏油傑笑而不語。

    祝福一個卑微到塵土裏,不值一提的男人搶走他的啾啾,佔據那本該看向他的充滿愛意和甜蜜的眼神,鳩佔鵲巢奪取只該被他看到和享用的一切可愛反應,然後目送着她接過別人的戒指,離開他的世界,建立那個本屬於他們的家庭嗎?

    真可愛呢。

    她居然能天真到這種地步。

    看來是他平時太寵她了,以至於她已經無法無天到認爲他連這種事情都能縱容。

    “祝福?”縱容心中的黑暗慾望黏膩潮溼地翻涌着,夏油傑表面上還是笑眯眯的看起來溫柔至極,只是話語間帶上了嚴厲的冷澀,“當然了。我和我的咒靈都會好、好、祝、福那個男人的。”

    初鹿野望着那與平時無二的溫和笑容,忽然脊背發涼。

    她吞嚥了下口水,有些心顫,於是更加仔細地重複問了一遍:“你確定是祝福不是詛咒嗎?”

    夏油傑暫時沒有回答,只是沉沉地凝視着她。

    客廳裏一片死寂,電視正在播放的腦神經科普節目的聲音似乎都開始飄忽卡頓。初鹿野驚疑不定地眨着眼睛看着他,不知爲何越來越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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