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城市已經被濃霧吞沒,手電筒的光芒在這樣的霧沼之下也是微乎其微,起不了什麼照明作用。

    “消失的人到哪裏去了呢?”初鹿野晃着聊勝於無的手電筒,在路上東張西望,雖然隨時處在危險之中但仍舊充滿好奇心地湊近一輛橫在路中央的車輛觀察內部。

    看她探頭探腦竄來竄去,小小的個子幾乎隱沒在白霧之中,五條悟攥着她的手又收緊了些,雖然心下緊張小小隻的皮卡丘胡亂跑丟,但嘴上好像還很有閒情逸致般打趣道:“就像我們以前一起玩的寂靜嶺一樣吧。”

    皮卡丘頓下動作,瞳孔因爲懼怕而收縮,擡起頭神色驚恐地看着五條悟,“已經這樣了就不能說點好話嗎?”

    只有暗沒有光的啞巴屯佈滿水跡、血跡和黴點,整個世界都由生鏽的鐵網或鐵製品組成,屍/體隨處可見,由人類內心黑暗面所形成的怪物伺機而動。五條悟故意騙她說是解密遊戲,於是她們興致勃勃地玩,最後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睡覺。

    ——他們倆是裝的,她是真的。

    “往好處想,如果我們在裏世界的話,那麼阿姨就表世界裏非常安全,你可以放心了。”五條悟勾起脣角,忽然笑起來像是非常輕鬆似的插科打諢,“很害怕的話就抱緊我吧,五條悟大人可以給你安上腦袋,也可以保護好你。”

    煙霧或許迷離了她的臉蛋,但是在任何情況下,六眼都足以讓他透過迷霧,將她的反應一絲不漏地收入大腦:瞳孔的不自然收縮,徒然加快的呼吸速度,下降的體溫以及過於劇烈的心跳聲......

    雖然現在情況不明,但既然他已經來了,就不會讓她受半點傷害,也不必讓心愛的女孩子如此擔驚受怕。

    “嘁,誰害怕啊。”皮卡丘鼓起臉頰,聲音軟綿綿地像撒嬌一樣,“內心沒有黑暗的人是見不到怪物的。”

    啞巴屯的世界裏,人類潛意識中的恐懼、痛苦、貪慾、厭惡、愧疚、罪惡感等等負面情緒會造成和引來怪物,正如現實世界中人類製造和吸引詛咒那般,只不過,身爲天天見到咒靈的咒術師,說這種話似乎不太合適。

    於是她補充了一句:“我們咒術師算是負負得正。”

    五條悟突然笑的極爲歡快,捏着她軟軟熱熱的小手晃了晃,俯下身湊近她嬌俏的臉蛋,幾乎鼻尖對着鼻尖,他極爲好奇地問:“啾啾這樣沒心沒肺的小笨蛋也會有黑暗面嗎?感覺很難想象誒。”

    “你在罵誰啊混蛋!”皮卡丘“哼”了一聲,倨傲地偏過頭,姿態囂張地說,“我當然偶爾也是會很惡毒的。”

    五條悟仔仔細細打量着她。她身穿玉桂狗睡衣,偏過亂糟糟的小腦袋鼓着紅撲撲的臉頰努力裝作氣勢洶洶的樣子,整個人看上去都軟乎乎粉嫩嫩可愛的要命。

    他能想到她撒嬌賣萌的俏麗模樣,就算是犯了錯,也一副恃寵而驕的天真姿態,軟着嗓子嗲聲嗲氣,閃爍着幼圓的小鹿眼,抱着他的手臂晃來晃去,飽滿的胸脯壓在結實的手臂肌肉上帶來非凡的觸感。

    稍微想着強硬一點讓她記住不能有下次,她乾脆直接滾到你懷裏來,甜膩膩地喊着親暱的名字,仰着小腦袋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們的神色。

    就是再鐵石心腸的人,被這麼一套下來還能站得住腳不腿軟心軟都算他輸。

    五條悟也能想到她生氣惱火的樣子,暴躁到成了賽亞人沖天髮型,電眼逼人渾身放光,天色都爲之所動,雷雲積聚鳴聲轟隆,大面積的落雷使得方圓之內寸草不生遍地焦炭,客觀來說,不管是誰看到這樣的雷電法王都會心生恐懼不敢直面光芒。

    但五條悟還是覺得超級可愛,甚至很想直接開着無下限抱住這樣的暴力小怪獸親上一口,看她一下子充血上腦,迷人的緋色從面頰燒到耳尖。

    ——至今沒能這樣親一口依然是五條悟的遺憾。

    “你惹我生氣的時候我會想把你狗頭砍下來跟傑踢足球玩。”皮卡丘想了想自己腦子裏最爲惡毒的一個念頭,坦坦蕩蕩說了出來。

    “也是呢,你這個身高確實跟籃球無緣。”五條悟用另一隻手摸了摸下巴,極爲認真地思索評價着她的惡毒想法。

    皮卡丘嘴角抽搐了一下,捏緊拳頭毫不猶豫一拳錘上了他的胸口,“我說的就是這種時候!”

    “哈哈哈哈哈開玩笑的開玩笑的。”隔着無下限打不到,五條悟像是很得意一般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你只對我有這種黑暗想法對別人沒有,看來你果然是愛我愛的無法自拔。”

    講真,這霧還有讓人失智的效果?哦不對,他本來就不正常。皮卡丘現在已經不跟他據理力爭或者氣急跳腳了,她只是真誠直白地說:“然後我又會想,既然已經把你送下去了,那應該也把傑一起送下去好讓你們兩個摯友路上有個伴不寂寞。”

    皮卡丘黑暗面暴露,背後的原因令全球變暖。五條悟感慨了一下他的啾啾實在是太善良暖心,然後十分觸動地對她說:“謝謝你,不過我更想帶你下去。”

    “謝謝你,”皮卡丘也十分感動,“不過真的不用麻煩了。”

    “別客氣,咱倆誰跟誰啊。一想到你還得忙碌工作全年無休累的沒時間睡覺,我就於心不忍。”五條悟兩隻手將她的手掌握在其中,低下頭,閃閃發光的蒼藍眼眸深情款款地注視着她,“而且我也見不得你受老橘子的委屈,所以像羅密歐和朱麗葉那樣不好嗎?”

    “不,我不要!我不要跟你這種垃圾殉情!我的生命很寶貴,我還要繼承你的家產養夏油傑和那八個小帥哥呢!”皮卡丘假意掙扎往另一邊走去,在大霧四起危機重重的城市中旁若無人地和他演了起來。

    霧氣遮擋了面容,卻卸下了面具。

    現在的戲精皮卡丘纔是真實的皮卡丘。

    “啊!皮卡丘你好狠的心,拿着我的錢養別的男人,還一次養那麼多個!你死心吧,我絕對不會讓你狡詐的陰謀得逞的,就算是死了也要從地獄裏爬出來要了那些狗男人的命!”五條悟一把拽住嬌小的少女,把她整個抱起放在手臂上,故作兇惡齜牙咧嘴地說,“而像你這種小皮卡丘就更別想逃離我的魔爪了,從身體到靈魂都是我五條悟大人的。”

    疑心自己和什麼邪神談了無法回頭的戀愛,皮卡丘瞪着五條悟近在咫尺的臉,信誓旦旦地開口道:“哪裏來的惡魔敢在我面前囂張,等天亮就拔除了你。”

    只不過,爲世界除害的遠大抱負還沒說完,周邊的車輛和建築物就像發了瘋似的胡亂閃光,似乎是看不慣他們這般打情罵俏心生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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