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太宰治的預料之中。

    包括費奧多爾假裝和他合作然後和澀澤勾結,並且聯手毒殺他的事情,也預料到了異能特務科會招募中也,中也會揍已經“死亡”的太宰治的事。

    連初鹿野這樣的變數都在考慮的範圍之內,被亂步安排得明明白白。

    看起來像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其他人現在怎麼樣了呢?”初鹿野揪着睡衣帽子上玉桂狗大大的耳朵,手指撥弄了一下上面燒焦的部分,然後在清晨瑟瑟的寒風中抱緊自己。

    她很怕冷,這樣低着頭抱着膝蓋縮起來的時候看上去只有小小的毛茸茸的一團。

    五條悟笑嘻嘻地硬擠到她旁邊,龐大的身軀將她險些擠出石板的時候,又旁若無人地一把將她抱起來塞進懷裏,抓着兩隻垂下來的狗耳朵興致大發地在空中晃來晃去,語氣隨意地說:“只要牛頭怪別再出現,他們都會安全很多啦。”

    “什麼牛頭怪,什麼牛頭怪!那是電磁巨人不是牛頭怪!”皮卡丘一瞬間拍掉他的手,轉過頭兇巴巴地瞪着他。

    五條悟再度手欠地握着睡衣帽子上兩隻狗耳朵豎起來,賤兮兮地說:“長着牛角怎麼就不是牛頭怪了?”

    “或許是牛頭人呢。”一旁的太宰治慢慢悠悠意味不明地補充了一句,因爲那副笑眯眯的模樣,很難讓人判斷是單純開玩笑還是別有深意。

    五條悟冷冽冰寒,不帶一絲溫度的蒼空之瞳森然地瞥向笑容滿面的男人,但下一秒就咧開脣角露出一個張揚的壞笑,彷彿剛剛可怕的壓迫感和殺意只是錯覺。他同樣以玩笑的口吻輕飄飄地迴應道:“牛頭人可是會被純愛戰士爆殺的啊。”

    “兩個純愛戰士相逢,必定有一個牛頭人吧。”黑髮鳶眸的男人雖然受了傷還流着血,依然不妨礙他笑盈盈地拱火,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五條君是純愛戰士的話,那看來另一位是牛頭人呢。”

    被牛頭人ntr了的最強純愛戰士,怎麼想都挑釁意味拉滿。

    但從不在意世俗看法和外界觀點,隨心所欲離經叛道的五條大少爺並不因爲拙劣的激怒而惱火,只是對他投以銳利的審視目光,冰冷的眼眸透露出些許乖戾恣睢,他脣角微微翹起,略帶嘲諷地開口:“對我女朋友的私生活太過關注了吧,有變態大叔的嫌疑呢太宰先生。”

    變態大叔是用來形容黑手黨某位首領而不是他這種深受萬千少女喜愛追捧的美男子的。太宰治彎了彎眼眸,語氣輕佻漫不經心地說:“跟天真爛漫的蘿莉談戀愛的牛頭人可不是我哦~”

    像皮卡丘這樣元氣滿滿,活潑可愛,無憂無慮,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光明的好孩子,完全是太宰治理想型的反面,根本是做夢都不敢想的類型,可五條悟這種內心暴戾乖張,充滿了扭曲佔有慾和控制慾的反派潛力股意料之中直接毫無顧慮地下了手,霸道強橫地掐滅她所有拒絕的可能。

    強大而傲慢的咒術師不屑於隱藏自己的慾望,陰暗恐怖的掌控欲也是不加掩飾地溢散出來將她完全籠罩,只可惜,遲鈍天然的少女對此還一無所知,沒心沒肺地蹦蹦跳跳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處於怎樣的可怕狀況。

    所以說,要論起變態,他們纔是一騎絕塵。

    ——雖然沒實際見過另一位,但想來也是半斤八兩。

    “純愛戰士又有什麼好的?”皮卡丘自顧自打斷了他們明裏暗裏的陰陽怪氣,仰起頭極爲自信地批判道,“純愛戰士,光看名字就可以知道,他們純粹爲了d愛而存在,雖然自詡戰士,但精神生活極度空虛,戰士之名也不過是掩蓋軟弱實質的遮羞布。”

    她越說越來氣,打開五條悟的手,從他懷裏鑽出去,頂着兩個男人若有所思的古怪眼神,手叉着腰氣勢洶洶地爲牛頭人正名:

    “而牛頭人則是一種勤勤懇懇的生物,他們心地善良,喜歡幫助他人進行耕耘,樂於坐看他人豐收並由衷地感到高興。他們因爲常年勞作獲得了強健的體魄,遠非軟弱無能的純愛戰士可以匹敵,是比純愛戰士更優秀和高級的存在。”

    五條悟摸着下巴,危險地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長地看着她語氣鏗鏘地進行總結:“純愛戰士總是妒忌並想爆殺牛頭人,也不過是以卵擊石,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皮卡丘,絕對是懂牛頭人的。

    如果太宰治不是必須得按着中原中也發動異能力防止失控,他此時一定要小海豹鼓掌爲她的理論打call。

    理論正確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強咒術師此時變幻莫測忽明忽暗咬牙切齒的表情實在是精彩至極,值得人鼓掌歡慶。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牛頭人,只不過是和人/妻純愛的純愛戰士罷了。”太宰治順着她的話十分歡快地補充了一句。

    皮卡丘點着頭豎起大拇指,簡直要爲今晚遇到一見如故想法合拍的知己朋友而感動落淚,“太宰先生一下子昇華了主題,跟那些愚昧無知自以爲是的人完全拉開了差距。”

    “大人的思想總是會比較成熟嘛,”全然沒有一點不好意思接受讚美的樣子,溫暖治癒的人生導師太宰治輕笑着擺擺手,“不過小朋友年紀輕輕對於愛情的本質就有如此深刻的思考也是很難得呢。”

    皮卡丘依然是個會害羞的乖孩子,受到表揚,她馬上紅了臉,眨着無辜純良的琥珀色眼眸,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嬌嬌怯怯地推辭道:“愛情什麼的,其實也沒有很懂啦。”

    “不懂是吧?牛頭人是吧?”五條悟低低地笑了幾聲,擡起頭時,陰鬱的臉色不復存在,那雙澄澈漂亮的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神情極爲和善,向她伸出手,語氣輕柔地說,“皮卡丘乖,過來,我會好好教你的。”

    皮卡丘看着他春風滿面笑容和煦的模樣,反而心驚膽戰地後退了一步。

    “外面那麼危險,你跑什麼?”五條悟語氣無奈,非常自然地朝她靠近了兩步。

    雖然他好像沒有生氣的跡象,但高大挺拔的少年在影影綽綽的霧氣中跟門神似的杵在她面前,就算是沒生氣,也自帶了可怖的壓迫感。皮卡丘往旁邊挪了挪,好聲好氣地解釋道:“我看看周邊風景嘛——哇五條悟你別過來啊!”

    話說到一半,她像只受驚的兔子似的拔腿就跑,可繞着太宰治還沒轉上半圈就被個高手長的少年一下子揪住了帽子耳朵往後拽去。

    “什麼風景能比老子好看?過來吧你。”五條悟霎時間原形畢露面色猙獰,沒好氣地一把將她拽倒在懷裏,健壯的手臂摟抱住她的腰,就像她沒有重量似的直接扛在肩上整個帶走。

    明明說好在外面要給足她面子不扛着拎着的!被扛在肩上撲騰打鬧顏面盡失的皮卡丘眼睜睜看着太宰先生離自己越來越遠,只能氣呼呼地用力錘着他的後背,委屈巴拉地大聲抱怨道:“快放我下來,不準這麼扛着我!”

    “現在又沒人能看到。”五條悟理直氣壯地扛着她快速移動,跳到高處遠望霧氣包裹的城市時,還隨意地拍了拍她肉感極好的屁股,“乖一點,我在找bss的方向。”

    被人用這樣羞恥的方式警告,皮卡丘一下子臉紅到耳根,結結巴巴地怒罵道:“又用不着你動手吧,趕緊放我下來,變態!”

    “我只是想讓事情快點解決,那個自殺狂繃帶精實在是太危險了,區區幾分鐘時間就把我單純可愛的啾啾帶壞了。”五條悟將不停撲騰的少女放下,俯下身饒有興致地捏了捏她紅撲撲的嬌羞臉蛋,挑挑眉,煞有介事地說,“又或者,是那個對你精神控制讓你一週換八個男朋友的異能力者還在作亂?”

    想到自己曾經的豪言壯語,皮卡丘眼神閃躲,支支吾吾不敢開口。

    “看來洗腦還沒完全解除,情況不容樂觀啊。”五條悟故作嚴肅地盯着她,像是在進行什麼研究似的,而一隻手還捏着她軟乎乎的臉頰揉來揉去,並且頗具暗示性地加重了某些詞語的音調,“回去之後要好好給你深~入~檢~查一下才行呢。”

    皮卡丘下意識顫抖了一下,光是聽到他用故意壓低的嗓音曖昧黏膩地吐出下流暗示,她就已經開始腰腿痠軟站不住腳了。

    “沒、沒有,都是...開玩笑的。”或許是出於對被搞得亂七八糟殘破不堪的可能性的恐懼,少女連解釋的聲音都弱氣了不少。

    她喉嚨發緊,心慌意亂地看着面前的五條悟,想從他臉上尋找到明確要放過她的意思,但白髮少年只是摸着她的臉頰,一路滑過細嫩的皮膚落到她的脖頸上,曖昧地摩挲着嬌貴而脆弱的肌膚和不安跳動的血管。

    心跳放大到了極致,耳膜充斥着雜亂的聲音,他的手指與自己還隔着層薄薄的無下限,但卻像是真實觸碰到了她一樣令人酥癢發顫。

    “你別當真...”她再度弱弱地解釋了一句,“只是在開玩笑嘛。”

    五條悟依舊沒有給她明確的回覆,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隨後輕描淡寫地轉移了話題:“找到了哦,正在一心求死的bss。”

    皮卡丘說不出話,現在心情極爲微妙。

    希望是她的錯覺,因爲她總感覺好像即將要死的是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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