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轉身要進廚房的小姑娘,沈和安狠了狠心,還是拉住了她的胳膊:“方同志,我們……不合適,早上的事情怪我,當時沒說清楚,我爲早上的不妥當道歉,但我真的沒有結婚的打算。”
“哦,我知道了。”方雅語氣相當平靜。
這讓沈和安蒙了一下。
他以爲這麼嬌弱的小姑娘,鼓起勇氣來示好,被自己拒絕之後,指不定得哭。
他都打算好了,一哭,就讓沈繡來哄。
可現在……就這樣?
不知道爲什麼,方雅就這麼平靜的接受,他更失落了。
就好像自己一直以來鄭重對待的事情,在對方的心裏不過可有可無。
就在這時,方雅笑了:“可是……關你什麼事。”
“啊?”沈和安微微垂眸,看着笑的有些傲嬌的小姑娘,自認爲思路清晰的他,自從這次退伍回來,老感覺自己智商不夠用。
看到他的疑惑,方雅笑得像只得了好處的小狐狸:“我喜歡你是我的自由,你不接受,那是你的自由,我不能強迫你接受我,你也不能強迫我的自由,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嗎?
沈和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只能勸道:“可你這樣對你名聲不好……”
“我怎樣?”方雅反問。
沈和安耳朵發燙:“就是,管我大哥叫大哥……”
“不對嗎?”方雅故作疑惑地看着他:“翠花嬸子年齡比我父母大,可比我奶奶小,我叫奶奶不太好,叫嬸子剛合適。”
“至於沈大哥,那是爲了顯示親近,既然大隊長把我安排在你們家,總不能每天同志同志的叫吧,我管他媳婦叫嫂子,叫他一聲大哥,不過分吧?”
說完,方雅從他手中拽回了自己的胳膊:“既然不接受,那還是保持距離的好,你這樣拉拉扯扯的,對我名聲不好。”
說完,方雅轉身進了廚房,幫忙拿碗筷。
徒留被噎的半死的沈和安在門口。
是這樣嗎?
看着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老爹,帶着沈家衆人走進院門,沈和安微微扶額,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來之前他都已經想好了,小姑娘再給他塞喫的,他一定要明確的拒絕,一定要說清楚。
還不能傷人尊嚴。
現在說倒是說了,結果卻跟他預料的完全不一樣
“活該!”沈老爹路過他身邊,吐出兩個字。
沈老大路過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認命吧。”
沈老二路過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肩,剛想說話,沈和安就道:“喫飯。”
沈老二:“……”
沈家一衆小輩對方雅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沈和安是誰?
老沈家實際做主的那個人。
無論是老沈家的幾個,還是新娶進門的三個媳婦兒,對他都相當的信任。
小輩們更是如此。
學識上被收拾的,耍小聰明被收拾的,武力上被收拾的……
一直以來,大家都覺得沒人能拿捏得住沈和安,他將來的媳婦兒肯定老可憐了。
現在方雅告訴他們,這個家到底誰說了算。
以沈繡他們幾個爲首的老沈家一衆小輩,不約而同的升起一個念頭,以後千萬不能惹這個小知青。
原本有幾個孩子還是有些小心思的。
同樣是差不多的年齡,方雅動不動就不想喫飯,他們不動不動就喫不上飯。
差距太大,說不羨慕嫉妒那是假的。
但現在什麼小心思都沒有了,連眼紅嘴饞的毛病都沒了。
瞧瞧,這是什麼手段?
剛進來他們家沒幾天,上到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下到話都不會說的小孩,都對她喜歡得不得了。
連歸家剛兩天的沈和安也被拿捏的死死的,這個時候,誰還頭鐵的去招惹方雅?
小孩子們自以爲想明白一件事情之後,總是堅定不移的去相信,去執行。
這天晚上的飯桌上,王翠花依舊給方雅燉了兩個雞蛋羹。
其他人的依舊是萬年不變的雜糧餅子,配野菜粥。
以前對喫獨食的方雅,幾個小心思多的孩子都會多看幾眼。
今天晚上所有人埋頭乾飯,從以前的不甘心,變成了方雅喫獨食理所當然。
而方雅也完全沒有不好意思,該喫就喫。
雖然這是小太子這一世的家人,可現在他們不是還沒成一家人嗎?
就算成了,人除了血緣關係,不是還有感情一說。
5個手指還不一樣長,哪能個個都當自己的孩子對待。
等衆人喫完飯,天色已經伸手不見五指,爲了省錢,煤油燈沒有點,王翠花帶着兩個兒媳婦和幾個大點的女孩,藉着火光把碗筷清洗了。
方雅依舊沒插手。
裝賢惠也不該在這個時候裝。
鐺鐺鐺……
村口大樹上的那個銅鑼被敲響,這是全村要開大會的時候纔會敲的。
“大隊長還真是會掐時間。”沈繡剛洗完碗筷,手上的水都沒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絕對是掐着點叫他們過去開會的。
“走吧,叫了也不能不去,更何況,孩子上學那可是大事兒。”沈老大安慰着自家大閨女,同時向院外走。
無視沈和安幾次欲言又止,方雅也跟着往外走,一出院子就忍不住封閉了嗅覺。
沒辦法,有幾家的屋後沒比茅廁好多少。
一直到村口大樹那裏,才見到那個敲鑼的男孩。
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憨憨厚厚,見到人就大聲說道:“我爺說了,在以前王老財的屋子那裏開會,他在那裏等着大家,過去就行。”
有人忍不住抱怨:“幹嘛要在那裏開會?而且早上怎麼不說,害我們白跑一趟。”
少年嘿嘿一笑:“早上還沒確定呢,原本是在這裏開會的,但現在不是天黑了嗎?啥也看不見,煤油燈在這裏風大點不住,王老財的屋子現在改成了我們大隊的學校,那裏寬敞,還能擋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