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責的話語，從脣瓣中溢出。
蘇長風眉宇蹙起，那張溫潤如玉的面容閃過一絲不悅，“可要不是他，你也不會遇到諸多危險。”
他一直都是站在夏韻璃的角度看待問題的，無論何時，總是偏心。
夏韻璃指腹摩挲着瓷瓶，“可我心甘情願。”
她的聲音很低，很輕，彷彿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氣中。
卻還是讓蘇長風捕捉到了，他眼底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失落，“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夏韻璃幾乎是立刻做出了回答，沒有一絲思考，“是，很喜歡。”
蘇長風嘆了口氣，“我送你回別墅。”
夏韻璃深呼吸，“不，我回醫院。”
她要守着厲琛，直到他醒來。
蘇長風張了張口，欲言又止，“你——”
半晌，還是沒有說完。
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麼勸，也不可能改變她的心意。
因爲，她是如此深愛那個男人。
*
重新回到醫院，江景誠見到她的時候，並不意外。
他知道，夫人一定放心不下。
淡聲道，“夫人，剛剛醫生來過，爺的各項體徵都平穩了。”
厲琛就睡在不遠處，夏韻璃站在門外，思緒萬千。
他那張平日總是俊美矜貴的面容此刻蒼白無比，呼吸機上霧濛濛一片，顯得如此脆弱。
蘇長風站在夏韻璃身後，他只覺得，她身上有種孤獨的破碎感。
他從未見過她有如此不同的情緒。
蘇長風脫下外套，伸手，蓋在她的身上。
夏韻璃一愣，側眸，肩膀上出現了修長白皙的手指，捏着衣領，正在給自己披衣服。
那隻手指節修長，手腕漂亮，帶着隱約的青筋，隱忍的力量感。
夏韻璃擡眼，“不用了，你也會冷的。”
她要脫下，蘇長風薄脣緊抿，“穿着，別受凍。”
他一向溫和，難得強硬。
夏韻璃也沒再推脫，淡淡一笑，“謝謝三哥。”
隨即，視線又轉向了厲琛，目不轉睛，似乎他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一整夜，她都守在他的門外。
蘇長風也站在身後，陪着她，兩人默默無言。
站得很近，可心底想的事情卻全然不一。
臨近天亮，病牀上的人，忽然動了一下。
夏韻璃頓時睜大了眼睛，“三哥，厲琛是不是醒了？!”
她的語氣，帶着不可置信的驚喜！
蘇長風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是。”
他也看見了，那稍縱即逝的一動。
夏韻璃迅速打開了房門，走入，注意力全都在厲琛身上。
靠近牀邊，心跳得越來越快！
直到走過去，那雙沉靜如水的黑眸，正定定地注視着她，薄脣勾起微微的笑容。
不知爲何，她突然鼻尖一酸，眼底氤氳起了水霧，“厲琛……”
見到他醒來無事，懸着的心終於安定下來了。
厲琛臉色蒼白，脣色淺淡，因爲長時間的昏迷，嗓音略微沙啞，看着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