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直到重新出發,陳穆愉和沈歸舟再也沒有絲毫眼神的交流,這讓雲澤覺得自己最近太緊張了,所以容易想得多。
直到許久後,這倒黴青年才知道當初不是自己想多了,而是他們倆個真的有姦情。
休息完再出發時,沈歸舟的那匹老棕馬再次成功地博了回眼球。
大佬雖看到了之前那神奇的一幕,但還是有些懷疑它能否擔得起繼續趕路的重任。
大家都已經翻身上馬,沈歸舟的那匹馬還是沒有要動的意思。
蘇子茗考慮要不要去給她挪一匹馬出來,就在這時,沈歸舟拔出掛在馬背上的長劍,像頑皮又不知輕重的壞孩子一般將長劍貼着那馬的臉滑走着。
還未滑兩下,那本來穩如泰山躺屍的馬竟然瞬間就翻身起來,身子一抖,看着精神奕奕。
衆人,“......”
沈歸舟似笑非笑地看着它,將長劍收了回去,自己翻身一躍。紅衣飄飛,人已經端坐在馬背上。
衆人心中狂吠:臥槽,真忒麼是欺軟怕硬的馬。
本來衆人對這個外來的女人就已經有不少好奇,藉着老棕馬的光,他們對沈歸舟的好奇又重了幾分。
不過這些人不是晉王府的人就是蘇子茗親自選的可靠之人,均都是很會把握分寸,知道輕重。
好奇也僅僅是好奇而已,他們並沒有去打聽或者八卦更多的意思。
衆人皆知,照他們現在的速度,若無意外,差不多一個時辰就會抵達閻羅嶺。
傳言中,入閻羅嶺者,有死無生。
大家更是分不出其他的心思,一個個都屏住呼吸,仔細聽着周圍的動靜,神色嚴肅,不敢掉以輕心。
最前面的蘇子茗和雲澤更甚,越是靠近閻羅嶺,兩人的眼神越發清冷。
眼看着就要靠近閻羅嶺,蘇子茗回頭看了一眼隊伍最後面的沈歸舟。
看着低垂着腦袋看不見表情的沈歸舟,他想起之前議事時,谷誦說她一上午都在睡覺,尤其是韓揚話語間還是滿滿的不滿,他遲疑了一會,就調轉了方向。
“沈姑娘。”
沈歸舟正睡得正香,突然聽見有人喚她。
她循着方向偏頭,睜開一隻眼睛看了一眼,看清蘇子茗那張帶着隱忍的臉時,她睜開了另外一隻眼睛,順便坐直了。
她也不說話,僅是用眼神詢問他,有什麼事?
見她這種時候還在睡覺,蘇一茗其實是有些氣悶的。
不過,他常年混跡江湖,性子雖說不上多好,但是比韓揚等人會做人。
沈歸舟是他自己請來的,韓揚還在旁邊,不想讓自己丟面子的他努力壓抑住了心中的氣悶。
她正色看他的樣子,讓他忘了自己的不快。
不知爲何,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個眼神,蘇子茗突然覺得有種無形的壓力慢慢的籠罩了四周。
他沒有明說,覺得自己這暗示已經足夠明顯。
哪知,他眼裏算是聰明人的沈歸舟聽完之後,只是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哦,這麼快就到了啊。”
然後的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蘇子茗等了半天也沒見她的下文,她依舊是不緊不慢地跟着隊伍,他反倒是有些懵了。
她這反應完全讓他接不下去。
他保持着她的速度跟上她,沉吟片刻後,乾脆直接了當地問:“還請沈姑娘不吝賜教,我們此行怎樣才能避開這裏的山匪。”
在他看來,他們並不懼怕這閻羅嶺的山匪,但是他們此行有重任在身,還有王爺在,能平安避開這些山匪,避開那些潛在的風險,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這也是他花錢請了沈歸舟同行的原因。
他請她可不是爲了讓她做護衛打手,再說,真要打架,那麼多人,多她一個少她一個根本影響不了全局。
至於剿匪,完成手頭的事情再來也不遲。
沈歸舟也沉吟了片刻,眼神十分誠懇,“避不了。”
蘇子茗神色一僵,她的誠懇讓他都說不出話來了。
旁邊的韓揚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不輕不重的用鼻音發出了不屑的冷哼聲。
沈歸舟的視線狀似無意從他身上劃過,沒有表現絲毫不悅。
她的視線重新滑到了蘇子茗的身上,一臉無辜,“他們已經來了。”
此話一出,蘇、韓二人皆是一驚,一旁聽‘牆角’的古誦也錯愕不已。
三人還未來得及做出其他反應,就發現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卻亂中有序的腳步聲。
這動靜不小,聽到的不僅僅是他們,不少人都聞聲看了過去。
約莫是幾個眨眼的功夫,他們身後本是空曠的官道上揚起漫天塵沙,很快,塵沙中有人影顯現出來,越來越多。
驚詫過後,衆人很快鎮定下來,紛紛調轉馬頭,兵器也已經握到了手裏。
蘇子茗回頭看了沈歸舟一眼,只見她依舊懶洋洋地看着那些人奔來。
清麗好看的臉上沒有震驚,也沒有慌亂。
似是早就知道這一切,又好像沒有將這種場面放在眼裏。
看着如此淡定的她,蘇子茗的思維發散起來。
“唰。”
他還未聯想到不對的地方,旁邊韓揚抽出了長劍架在沈歸舟脖子上。
他眼神凌厲,語氣森嚴,“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他的語氣肯定,不是詢問。
蘇子茗腦中的那點要破土而出的靈光在聽完韓揚的話後暴了出來,他震驚地看着沈歸舟,着實不敢置信。
被人用劍架在脖子上,沈歸舟神色未變,表現的像個另類。
她垂眼看了一眼那泛着死氣的長劍,語氣也透着慵懶,“青鋼打造,這劍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