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醒過來,恢復了一絲神智,儘管只是一個簡單的念頭升起,都讓他頭痛欲裂,但還是強忍着,運使玄風煉魂之中修復神魂傷勢的道術,清風徐來治療傷勢。
道道清風宛如甘泉,讓方沐的神魂感受到了陣陣清涼之意,痛苦開始減緩,處在破損邊緣的神魂之體,正在逐漸恢復。
不過神魂之體的修復,比起毀壞來說要艱難的多。
並且這樣不亞於自殘的修煉方式,方沐是第一次嘗試,進展的十分緩慢。
恐怖的傷勢外加幾分生疏,讓方沐運使清風徐來修復神魂,直接不間斷的進行了兩天兩夜的時間,直到第三天清晨時分,方沐纔將傷勢修復。
“呼......”
方沐坐在屋中,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
“神魂之體得以恢復,雖然是初次嘗試,修復的十分緩慢,但這個過程也我對神魂之體的構造,有了深層次的瞭解。”
修復神魂之體的整個過程都清晰的記在腦中。
陽神之道修煉神魂,而神魂之體是虛幻的,出殼境界的神魂很容易被衝散,雖然通過修煉可以不斷凝實,但走的其實是加固的路線。
就好像一件精美卻易碎的瓷器,怕他毀壞就在外層貼上其他堅固的材料來防止損壞。
“雖然不是完全如此,但陽神修煉大體就是這個路子,可玄風煉魂的道法卻是不同,直接通過防風將神魂之體割裂,使其進入破損狀態,而這個時候再用傳統的加固方法,顯然是行不通的,必須用相同物質去補上這個破損,就像肉身破損,肌肉自主恢復那樣。”
方沐心中回想着整個修復過程。
“清風徐來的修復過程,就是刺激神魂之力再生,然後去填補破損,就像放血之後,身體自動造血一樣,而這種刺激,纔是神魂之體不斷強健,凝實的底層邏輯。”
方沐雖然剛剛踏足修行之路,但他的眼光卻遠超這個時代,一瞬間就明白了整個過程,而且他還體會到了另外的東西,這是在這門道術之中,並未探究到的其他層次。
神魂之體,其實和肉身相差不多!
儘管神魂之體沒有真正的肌肉、骨骼,血管,但是在這個凝實的過程中,他卻感覺到神魂之體中,出現了這些組織。
儘管還是虛幻,更像是模擬出來的,但是卻真的開始出現。
而這種情況,立刻讓方沐心中有了另外一個猜測。
也許神魂之體的最終形態,就是完全去除神魂之中的陰氣,轉爲純陽之後,成爲一具真正的身軀!
一具經歷億萬劫難,仍舊不染塵埃,真如不動的身軀!
但這個想法實在太過驚世駭俗,陽神之道在進入中古時代之後,就遭遇了斷絕,最終完全淹沒,雖然也有道統傳承下來,但上古之時的一切,關於那一位位威壓當代的上古聖皇們的一切,都被歷史長河掩蓋,一絲一毫都難以尋覓。
如今大昭對陽神修行嚴防死守,方沐也找不到人去探討,只能將這些都壓在心底。
念頭一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一次的修煉,雖然直接讓我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但也收穫頗多,只是兇險異常。
哪怕玄風煉魂上記載了破壞和修復兩個法門,交替使用可以提升神魂之體的強度,但卻沒提到在神魂破碎的時候,會陷入極度的虛弱。
神智都差點被黑暗吞噬掉,如果不是外面忽然有人敲門,讓我驚醒,恢復了一絲神智的話,任憑我的目標怎麼堅定,本我之相暗淡無光,仍舊可能沉淪進去,徹底醒不過來了。”
“不過此次雖然兇險,但付出和收益成正比,一次完整的玄風煉魂,修煉下來抵得上我平日一月苦修,的確是相當有效的道術,創造出這門道術的旋風道尊,能對自己下這種狠手,難怪可以和聖賢爭輝。”
但說是這樣說,方沐卻不自覺的開始在心中盤算着此次的得失。
“這次能夠醒來實屬僥倖,若是下一次......”
方沐有些猶豫。
繼續修煉,神魂之體可以得到提升,而且也可以探究他的猜測,只是這過程中的兇險,若是本我之相再次暗淡,很難保證還會有人恰到好處的將他喚醒。
“嗯......”
方沐沉思片刻。
最後還是決定繼續修煉下去。
“有了這一次的教訓,下一次小心一些也就是了,雖然兇險,但修行路上兇險無數,若是經歷幾次就偃旗息鼓,也不配修這陽神大道!”
方沐說着,識海深處本我之相微微一閃。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不論何種艱難險阻,我都將一一打碎!我命由我!”
神魂之力一陣升騰。
“咚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再度響起。
“什麼事?”方沐開口問道。
他只是隨口一說,但他現在神魂之力升騰而起,言語之中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威勢。
門外之人有些受到了驚嚇。
“公子......奴婢......奴婢不是故意打擾的!”
一道清脆的女子聲音伴隨着驚慌響起。
“實在是連續三個晚上都有怪事發生......家中無人能拿主意,奴婢不得已纔來稟報,無意打擾,還請公子恕罪。”
門外的婢女說話都有些戰戰兢兢。
“嗯......”
方沐沉吟一聲,多少也有點不好意思。
他也不是真的被人從小伺候到大的人,可以毫無壓力的隨便指使別人去做這做那。
也沒有猶豫,直接站起身來,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着一名侍女,十五六歲的年紀,臉龐精緻白皙,不施粉黛,清湯掛麪一樣。
身穿杏黃色衣裙,但漿洗的已經有些發白,胳膊肘的地方已經露出了紗線的本色。
“我記得你是林大人派來的,叫什麼名字?”方沐按捺下躁動的神魂,用盡量輕柔的語氣問道。
“奴婢叫小蝶。”婢女低頭道。
“小蝶麼......”方沐唸叨了一聲,想起了另外一個名字。
他不自覺的沉聲一嘆。
可小蝶卻會錯了意,臉色惶恐的直接跪了下來。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好好地你這是做什麼?我又沒說你什麼。”方沐有些無奈,伸手將小蝶摻了起來。
但小蝶始終都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不敢擡頭。
“你剛纔不是說有怪事麼?到底發生什麼了?”方沐只好岔開了話頭。
“啊?”小蝶一愣,然後猛地擡頭,想起來自己是爲什麼過來的,才從懷中拿出三封紅色請柬來。
“公子,這三天夜裏總有人夜半敲門,說是他家老爺過壽,邀請您過府一敘,但等值夜的開了門之後,門外卻連個人影都沒有,只有一盞還亮着的燈籠和一封請柬落在地上。”小蝶緩緩說道。
但從她說話時閃爍的瞳孔裏,方沐察覺出了一絲名爲恐懼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