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境界高深的大儒,口中誦唸一句聖言,便可屏退邪魔,這已經和陽神之道的各種道術相當了,或許屏退邪魔的聖言,也有着某種攻殺之力。
當然,方沐沒有這種境界,而他儘管主修陽神之道,卻也是凝聚出了文心的讀書人,此時動用文道之力,雖然並沒有詩文出口,一番威壓卻已經在屋中瀰漫起來。
所有人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絲緊張恐懼的情緒。
而這也正是方沐想要的。
“手提三尺是龍泉!”
一句詩出口,雖然兩手空空,但文道之力爲表象,以渾厚的神魂之力爲主,一柄清風劍正在緩緩凝聚,鋒芒畢露!
他不準備拖泥帶水,而是直接挑明瞭。
在坐衆人神色一變,壽星佬反應最快,在威壓之下還硬是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來。
“方公子,這是壽宴,您這一句詩裏,三尺龍泉鋒芒畢露,這是不是有點不妥?”
方沐卻不理他,繼續沉穩開口。
“走馬邊城及少年。”
說着,他向前走了一步。
可這一步走出,神魂之力在加上文道之力輔助,一個坐騎白馬,手持長劍的少年形象,清晰的浮現出來。
“方公子,您這究竟是何意?”壽星佬眉頭一皺,臉上帶着不悅:“我今日做壽,您能來的確是給我天大的面子,若我有怠慢之處,您明示即可。
但在壽堂上做一篇這樣的詩文,就太過分了,若是不想來的話,您大可當作沒收到請帖,又何必登門攪鬧?
若是實在不滿,您大可以離去,我絕不強留,今日之事,也不會對外宣揚,免得影響了您方公子的名聲!”
一番話問出口,正是他身爲壽星該說的。
可臉上故作鎮定,暗藏的惶恐,出賣了他的內心。
這位壽星佬,受不住這個威壓。
方沐心中一片雪亮,他忽然動用神魂之力和文道之力,出乎對方意料,倉促之間只能如此應付。
“離開?你真捨得我離開?”
方沐冷笑一聲。
連翻送請柬,不就是奔着自己來的麼?
都到了,還說什麼走?
而且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裝什麼裝?
方沐滿是不屑的掃了一眼壽星佬。
“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隨着聲音,方沐神魂之力繼續洶涌而出,混合着文道之力,屋中威壓再度上升。
他不顧衆人驚懼的眼神,不斷邁步向前。
心中的憤怒在一點一點累積。
這妖魔在嘉虞縣中作惡,先是用將整個盧家當做修行的資源,藉着這個來謀算自己,藏頭露尾,簡直是鼠輩所爲!
方沐換了口氣,繼續開口。
“俠氣至今消不得。”
隨着聲音,身騎白馬的少年,拔劍四顧,在四處尋找無端作亂的惡人。
鋒芒之中,散發出道道劍光。
讓人看上一眼,都覺得肌膚被割開,疼痛讓身邊下人紛紛起身,連忙退避。
不是想對付我麼?
對尋常百姓出手算什麼本事?
何況天理昭昭,妖魔行事居然對尋常百姓出手?
堂堂陽神修行者,居然這麼下三濫?
簡直是糟蹋了這無上大道!
而此等行徑,也難怪大昭朝廷要將陽神之道定爲妖魔之道。
方沐心中怒氣翻涌。
“危害百姓,不除你難消我心頭之怒!”
一聲斷喝,方沐單手一番。
無形的長劍被他高高拋起。
除卻森寒劍光,更有一股仗劍除惡的俠義之氣!
方沐距離壽星佬也不足三步,最後一句詩,被他朗聲念出。
“散爲煙雨蔽江天!”
沉重的威壓猛然爆發。
一道璀璨的光華在頭頂轟然炸開。
無數流光,化作無數把短劍,宛若流星雨一樣,帶着絢爛的光彩,在屋中落下。
“不好!”
“快躲開!”
屋中瞬間變得嘈雜,一個個都做出躲避的動作。
包括壽星佬在內。
可每個人的動作都很僵硬,看起來像是在做慢動作一樣。
而方沐看的分明,道道黑氣從每個人的身上快速涌起。
但剛剛飛出,就被流星雨一樣的光華,劈頭蓋臉砸了下來。
“啊!!”
道道痛呼之聲響起。
但卻只有修煉過神魂的人才能聽到。
方沐看着三步之外,最爲濃烈的一團黑氣,不斷的起伏躲閃,痛呼之聲不斷傳出,眼含怒氣。
“今日除你,一是爲嘉虞縣除害,二是爲我陽神之道正名!”
“你不配修陽神之道!”
方沐義正詞嚴,但心中卻沒有放下警惕。
因爲這一切都太過順利,眼前這位壽星佬從始至終並未還擊,實在怯懦的很,而這種能力,根本不可能籠罩住這樣一座幾進的大宅子。
更別說那種與世隔絕的割裂感了。
這一切都不是眼前這位壽星佬能做到的。
方沐單刀直入,一方面是心中有怒,另外一方面也是想盡快勾出那隱藏之中,真正的罪魁禍首。
“啊!!”
黑氣不斷的起伏,慘叫聲還在繼續,方沐絲毫不爲所動,死死的盯着。
忽然!
毫無徵兆的,一串怪笑聲取代了痛呼。
“桀桀桀~~~”
“想不到啊,想不到,這小小的嘉虞縣居然真出了你這麼一位大才,毫不拖泥帶水,行雷霆手段,當真讓我刮目相看啊。”
怪笑之聲,同樣是從黑霧之中傳來。
而聲音未落,黑霧就開始向着一處聚集,並且在黑霧之中,隱隱露出一張慘白的人臉來。
“我分散本體,只留三分神智,不過是想加快吸收一些人的精氣神而已,而你卻要強行將我喚醒,看來我非得先吞噬掉你纔行了。”
黑霧涌動,古怪的聲音有動搖人心的能力。
而方沐自始至終都在警惕,本我之相沒有半點鬆懈,不可能被其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