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到底還是白月，就算不復當年，她的練髓境界，也不是我們能比的。”
“我現在很難想象，她如果沒有被毀掉道心，一直成長下去的話，如今的靈劍門，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衆人的聲音響起。
方沐還在正認真觀看，而這個時候，月下美人上忽然傳來一陣顫動，將他的思維給拉了回來，緊跟着，一個念頭升起。
“白月將靈劍門的劍法喫透，雖然玄奇，但她有她的道，我有我的道，我只需要做好自己即可。”
想到這裏，本我之相一動，神色徹底恢復清明，緩緩舉起了月下美人。
“方掌門道心堅固，這第一手，是我輸了。”白月的聲音響起。
但方沐卻沒有半點喜色，反而更加警惕。
這白月是上一代的天驕，雖然是練髓境界，而且氣血有衰敗的跡象，但戰鬥經驗卻比自己豐富很多，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該我了！”
方沐眼神一凝，穩固下來的練髓實力噴涌而出，同時念頭傳入月下美人，立刻建立起了堅固的連接，然後腳步向前一踏，一劍直刺。
他用劍都是自己琢磨的，以戰代練，擅長的就是一個字，快！
再加上實力大漲，前刺一劍，電光石火之間就到了白月身前。
“周天劍陣，御！”
白月斷劍一晃，若虛若實的周天劍陣之中，彷彿有點點星光閃動，一股莫名的力量纏繞上來，讓方沐一劍彷彿刺入泥潭當中，速度不可控制的慢了下來。
白月抓住機會，斷劍斜斜砍來。
“破軍星動！”
鋒銳的劍氣，猛烈的劍意，比之前薛長老帶領的弟子施展出來的劍陣，不知高了多少個檔次。
方沐月下美人被束縛，乾脆也不掙扎，心思一動，身化龍虎。
龍吟虎嘯之聲響徹擂臺。
以力破之！
“拳意？還是劍意？”白月琢磨了一下。
“本吾之意！”方沐說了一聲，但手上動作卻不慢，再次使出極快的一劍。
白月反應快速，斷劍立於身前。
“周天劍陣，卸！”
又是那奇妙的力道，將方沐的一劍引向一邊，不過還沒來得及施展更多變化，方沐一劍斜斬而至。
勢大力沉，毫無花俏。
他很清楚一點，無論是技巧，還是經驗，他都遠遠比不上白月，但在氣血上，他佔據絕對優勢！
白月縱使武道高深，但練髓就是練髓，而且年紀大了氣血衰敗，每阻擋一下，都是對氣血之力極大的消耗。
“周天劍陣，御！”
白月抵擋下來，而這一次略顯爲難。
方沐不管不顧的狂轟濫炸。
“這不就是欺負人年老氣衰麼？”
臺下有人小聲嘟囔一句，而這個時候，原本心不齊的各位宗門長老，卻無一人開口反駁，而是都沉默以對。
略微沉默了一會，陳卿沉聲開口。
“二人各有擅長，擂臺比試揚長避短有什麼不對？”
衆人沒有回答，認真看着臺上。
而且情況似乎也發生了一些變化，方沐的攻勢絲毫不減，而白月從最開始的艱難抵擋，逐漸變得輕鬆起來，每一次都用最少的消耗抵擋住了攻擊，而且這個變化還在持續。
“居然還能有所精進？”
有人覺得這很是不可思議，但立刻就有人接口。
“她可是白月啊！最強的天驕，在戰鬥中成長有什麼不對？”
“方掌門之前不也是臨陣突破，才斬殺了青天宗的郝慶元嗎？”
“他們的天賦，不是我們隨便就能理解的。”
聲音傳出，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不同的念頭，而陳卿看着臺上，眉頭微微一皺。
“陳卿姐姐，這場戰鬥比之前還要兇險嗎？”程玉開口問道。
“目前來看算不上兇險，因爲已經從實力的比拼，變成了成長的比較，就看二人誰先停止了。”陳卿解釋道。
她能察覺出，方沐的每一擊在變得更加精準，雖然仍舊狂猛，但卻不只是蠻力了，而是變得粗中有細，並且和月下美人的配合也愈發的默契。
而這些感悟，讓他暫時忘記了揮劍，因爲剛纔有幾次，在他一劍揮出後，還沒做出後續改變的時候，月下美人就自己動了起來，不但精妙，更和他所想的沒有任何衝突。
就像是最初領悟無法無念的時候，魂魄分開，各自行動一樣。
方沐心思一動，乾脆也不去思索，選擇順其自然，將更多的心思放在感悟方面。
而白月那邊，周天劍陣融入劍法之中，也開始變得圓融，甚至在應對之餘，偶爾也能回擊兩下。
這種古怪的比試，是衆人都沒遇見過的。
“這二人到底是在拼殺還是在交流印證？”
他們實在無法理解，說是交流也過於兇險，說是拼殺，則顯得有些溫和。
“這樣的天驕，一個時代只有一個，他們的戰鬥，我們看不懂也正常。”
宗門長老之中有人說道，卻也按捺不住頹然。
雖然他們自認爲修行不輟，沒有停止，但現在一看，天驕和普通人之間的鴻溝，是努力所無法彌補的。
但這念頭剛起的時候，擂臺上卻忽然生出變化。
一陣強烈的跳動聲音，宛如擂鼓一樣傳出。
“又有突破？”
“是誰？”
衆人立刻排除雜念看了過去，但卻發現這聲音的源頭，是白月！
她一直沒有波動的眼睛之中，出現了一絲欣喜之色，骨髓之力不斷噴涌，然後整個人的氣血之力，控制不住的向周圍擴散開來。
衆人只覺得在一股腐朽的味道之中，誕生出了一絲清香的味道。
“突破了！”
“竟然突破了！”
衆長老盡皆震驚！
誰都想不到，行將就木的白月，突破了！
武聖境界！
戰後只需要稍稍花費一些時間穩固來境界，就可以將衰敗的氣血換掉！
“天驕就是天驕，絕處逢生啊。”
有人低聲一嘆。
而擂臺之上，得到新生的白月，手持斷劍鋒芒畢露。
“周天劍陣，斬！”
一聲高喊，高亢響亮，喊出了心中多年積壓的情緒。
一道璀璨劍光，對着方沐當頭斬下！
而他卻彷彿勉強抵擋一樣，無力的舉起了月下美人。
“轟！”
攜帶周天劍陣玄奧的斷劍轟在了月下美人之上，方沐身子立刻倒飛出去。
“周天劍陣，殺！”
白月得勢不饒人，毫不留手用出最強殺招。
“哈哈哈！”
“小輩，這就是你蔑視宗門要付出的代價！”
齊長老坐在臺下暢快的大笑。
就在聲音之中，斷劍追上了方沐，鋒銳刺痛了神經，讓他回過神來，臉上沒有任何驚慌之意，相反只有微笑。
微微擡手，月下美人向前輕輕一點。
剎那之間，光華大放！
然後方沐的身形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在光芒之中，只剩下的只有一柄劍，而且下一刻，就連劍也不存在了。
在衆人的注視之下，月下美人被一位無法用語言形容，美的模糊了性別的人取而代之，並且在每個人的眼中，形象都有不同。
這莫名的存在看了看白月，擡手輕輕一點，雙脣微動，一道聲音同時在每一個人的心底升起，卻只有短短的四個字。
“天外飛仙。”
聲音熄滅，周天劍陣消失無蹤，斷劍變爲碎片，白月呆愣當場。
光芒熄滅，方沐持劍站在擂臺之上。
“月下美人劍中存在三招劍法，天外飛仙是第一招。”方沐一邊說着，一邊看了一眼白月，沉聲道：“若你有時間換血，哪怕只換一滴，我都不能得勝。”
話音落下，白月身軀倒地，二目圓睜！
“論天賦你我不分上下，但我有月下美人這份機緣，到底還是我略勝一籌。”
“天外飛仙，劍斬靈劍仙。”
方沐低聲自語兩句，視線掃過衆人。
“各位前輩，誰還願登臺賜教？”
“方沐靜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