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鍾洵坐在鍾傢俬家豪車的後座上,耳朵裏塞了一副純白色的耳機,手機上正在播放着有關於ABO性別的科普視頻。

    “鍾少爺……”

    司機望着過了半天都還沒有向前挪動一輪的堵塞交通,面露難色。

    “沒關係,反正也沒有幾步路了,接下來我就自己走過去吧。”

    鍾洵面色平靜地摘下耳機,伸手取過了放在身旁空座位上的書包,婉拒了司機的好意,自己打開了車門。

    造成校門前這場嚴重交堵塞的是從校門門口圍到附近街道上的人潮。

    看到這堆烏泱泱的人流,大概就能猜到造成這場嚴重交通堵塞的罪魁禍首是誰了。

    “哥哥真的會來嗎?”

    “你沒看到昨天微博上被瘋狂轉發的那張圖片嗎,哥哥昨天來學校就來報道了,沒理由今天不繼續來上課啊?”

    蹲點粉絲嘈雜的竊竊私語混合着被堵塞交通弄得心煩意亂開始暴躁的司機們瘋狂按下的喇叭聲一併涌來。

    鍾洵正低頭思忖着如何穿過水泄不通的人流,靠近校園的正門,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略顯猶豫地向他搭話道,“同學,這照片上的人是你嗎?”

    鍾洵驀地擡起了頭,望向那人亮着的手機屏幕,上面赫然就是昨天他在祝周洋分享的那個貼子裏看見的照片。

    雖然在看見這張照片的時候鍾洵的瞳孔有那麼一剎那急劇地收縮了一下,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紊亂的心緒,格外淡定地搖了搖頭,“不是我,你認錯人了。”

    “誒,是嗎???”

    喊住鍾洵的路人Alpha在聽到鍾洵從善如流的回答的時候微微一愣,他皺了皺眉頭,目光透過鼻樑上的眼鏡不斷在眼前鍾洵的臉上和照片上傅時衍身旁的那位黃毛海藻頭殺馬特少年之間來回流轉,自言自語地嘟囔道,“雖然髮型和氣質不太一樣,但你們的五官隱隱約約之間還是有點像的啊……”

    也不知道這位Alpha身上噴的是什麼味道的阻隔劑,厚重的味道薰得鍾洵有點不適,不想再跟他有過多的交集,鍾洵剛想擡腿走人,卻又被Alpha給再次攔了下來。

    “那你認識傅時衍嗎?你跟他熟嗎?”

    縱使剛纔提出的疑問被鍾洵給親口否定了,Alpha仍然還在窮追不捨,就算不是照片裏和自家哥哥親密接觸的那位殺馬特,可面前的少年身上穿着的就是一中的校服,再怎麼說都是一中的學生,但凡是有一點點可以跟傅時衍接觸上的可能/性,他都不會、也不可能放過。

    “不認識,不熟。”

    鍾洵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和傅時衍同校的學生居然不認識他?”

    戴着眼鏡的Alpha敏感地察覺到了鍾洵話語中的漏洞,他顯然毫不懷疑自家愛豆響徹全國的知名度,就像是得知了一件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尖叫起來,“不可能!”

    “……”

    Alpha這道宛如發現了奇怪外星人般的刺耳尖叫聲引起了這波圍聚人潮的注意,越來越多的探究視線紛紛聚集了過來。

    糟糕了。

    沒想到他會在大庭廣衆之下發出如此誇張的叫聲,鍾洵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得在沒有引發更多/騷/動的時候溜走。

    對面身形高大的Alpha低下了頭,他充滿狐疑地又望了一眼照片,眯起了眼睛,“我果然還是覺得你和照片上的人有點像。”

    “……”

    鍾洵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着的時候,一道熟悉的清亮聲音穿過了擁擠的人羣,響在他的耳際,“不好意思,請讓一讓。”

    鍾洵還沒有反應過來,眼角便擱起一片陰影,垂在身側的手腕被誰小心地箍住,交疊的地方漾起一圈柔軟的觸感。

    “副班長,要跑了哦。”

    虛虛地戴着兜帽、戴着口罩的黑髮少年輕輕地側過頭來,從鍾洵的這個角度只能依稀看見他的笑眼,那雙熟悉的琥珀色瞳仁在陽光的映襯下微微發光。

    鍾洵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行動了起來,若有若無的清冽氣息被迎面而來的清風捲攜了過來。

    這是……傅時衍?

    四肢不爭氣地就想當場臣服於這股清冽的信息素,鍾洵緊緊抿住下脣,不着痕跡地換了一邊。

    等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如夢初醒的圍觀羣衆才反應過來,挨個依次地先是在原地爆炸成連粉末都看不見的煙花,接着又萬分懊悔地捶胸頓足。

    他們剛剛離自己的哥哥僅僅只差一步之遙啊!!!

    天哪,太恨了。

    哥哥跟那位神祕校友,究竟是個什麼關係???

    傅時衍一路暢通無阻地帶着鍾洵跑到了校園平時無人問津的偏僻東門。

    “……到,到這裏,就差不多了吧。”

    鍾洵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他還沒能很好地適應這幅身體的步調,加上方纔又被傅時衍的信息素引誘,他的腿有些發軟。

    而與氣喘吁吁的鐘洵相比,傅時衍就明顯要遊刃有餘多了,經過剛剛那麼劇烈的短距離快速奔跑,他卻跟無事發生過一般,氣息穩定,依舊顯得無比從容。

    “稍微有點意外,副班長原來不怎麼擅長短距離爆發跑的嗎?”

    傅時衍從上衣的口袋裏取出一包未拆封過的面巾紙,撕開貼合的封口,抽出一張潔白的紙巾遞了過來。

    “……”

    這個世界一般的十幾歲高中男/性/Alpha,會隨身攜帶面巾紙嗎?

    看不出來,他還挺細心的?

    鍾洵望着他手裏白色的面巾紙怔了幾秒,繼而淡然地將其接了過來,坦率地道了一聲謝,“謝謝。”

    他沒有繼續在這包面巾紙上糾結,輕輕地揚起了頭,望向掛在門把上明顯已經上鏽了的鎖,“我們該怎麼進去?”

    傅時衍注意到鍾洵的目光,倏忽笑了笑,揚了揚下巴,言簡意賅地說道,“翻牆。”

    “……”

    鍾洵沒想到,翻牆這樣的詞居然會從傅時衍的嘴裏說出來。

    “怎麼了?”察覺到他略顯困惑的視線,傅時衍臉上的笑意不斷加深,“莫非是需要我給副班長搭把手嗎?”

    “我倒是很樂意爲副班長效勞哦?”

    “……倒也不必。”

    方纔跑步所帶來的疲憊感已然消散了大半,空氣中也感知不到傅時衍身上的信息素味道,鍾洵想趕快速戰速決,將斜挎着的揹包扔向圍牆的另一端,書包在彼側落地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

    鍾洵沒什麼表情地望了過來,“你先還是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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