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個孩子,他心裏卻是控制不住的抽痛,“你好。”他從懷裏拿出一顆看起來溫潤細膩,隨時透着柔和白光的名貴珠子:“第一次見面,沒什麼可以送你的,這顆珠子倒還拿得出手,你拿去玩兒吧。”

    古哲看着那珠子,眼裏露出震驚,這可是萬年一顆的白璽丹,對人身體有極好的溫養作用,對邪物,毒物,就像是一個光芒萬丈的太陽,有了它,一切毒物都不敢靠近。南蠻古書裏有它的記載,但是南蠻一顆都沒有。

    他敢保證,這一顆,也是天下絕無僅有才對。

    這個異族少年看着十分貴氣,也不知道是何等身份,竟然一出手,就如此不凡,這樣的大手筆,他能想到的就只有皇族。

    伍唯熠好像不認識,但是天生敏銳,本能一看,就知是好東西,他沒拿,而是扭頭看一眼厲雲清,厲雲清認出來了,有些詫異看一眼阿醇和:“你沒必要……”

    “一顆珠子而已,姐姐不會忘了我的脾性吧?”少年比小時候健談了些,但是當年送人禮物的倔強,還記憶猶新。

    厲雲清衝着伍唯熠可愛的臉點頭:“舅舅給你,你就收下吧。”

    “好,謝謝舅舅。”

    之後又介紹了古哲,古哲是誠惶誠恐給這位少年行禮,他心裏估摸着這位肯定是個皇族,他那卑賤的身份,哪裏敢不客氣。

    阿醇和知道他的身份,倒是受得坦然,從安國皇帝那裏知道,這位是厲雲清的丈夫,阿醇和心裏是不舒坦的,即使現在知道是名義上,也會不滿,當然,皇族人最會僞裝臉色,心裏不滿也沒有表露出來。

    幾人一起吃了燒烤,厲雲清讓伍唯熠和古哲去睡覺,自己去送阿醇和,月夜黑沉,到處掛上了明亮的燈籠,兩人走在安靜的迴廊下,厲雲清看着暖光下,帶着些許稚氣卻無疑十分俊美的少年,那臉即使在暖色光暈下,依舊沒有什麼血色。

    想起阿醇和糟糕的身體,她抿了抿脣,終是忍不住擔憂道:“身體還好嗎?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就跟我說,能做的,我一定爲你做。”

    伍唯熠看着厲雲清眼裏的擔憂,心底一暖,微微笑道:“還好,姐姐不用擔心,就是現在不好,過幾天,也就都全好了。”

    全好了?厲雲清聽得微微蹙眉,阿醇和的身體無藥可治,隨時會死,比元璟珏當年還糟糕,阿醇和這話的意思,身爲一個醫者,她是聽不明白。

    阿醇和沒有多說的意思,而是帶了一絲謹慎的囑咐道:“姐姐,離那位安公子遠一點吧,他並不是什麼好人。”

    “你是說安皇?”厲雲清挑眉。

    阿醇和笑了,暖光下,少年越發俊美:“果然姐姐冰雪聰明,安皇的身份瞞不住姐姐。”

    厲雲清:“我跟安皇沒什麼關係,只是碰巧遇上,做了他的大夫,他沒有攤明自己的身份,我自然是樂得裝糊塗,等過兩天,他的傷勢差不多,我就離開。”

    “那就好,安皇這人,心思深沉,手段毒辣,姐姐可知這次安皇向宋國遞國書一事。”阿醇和道。

    厲雲清:“有耳聞。”

    阿醇和負手,少年身姿頎長英挺:“姐姐也該知道六年前,安皇吞併阿和族之事,如今,回真有些小內亂,我的大皇姐造反了,她不知怎麼和安皇勾結在了一起,不過我來之後,才發現安皇並沒有支持大皇姐的打算,不過他要我給出足夠好處給他,不然,他就真的幫助我大皇姐登基。”

    少年英俊眉宇間,在燭光下清晰閃過一絲狠辣:“我回真內亂,他倒是會見縫插針,這次向宋國遞國書,急着保證兩國邊境安寧,是爲了讓他插手我回真之事,無後顧之憂,也可以在我面前多一份獅子大開口的資本。”

    “安皇的爲人,我也多少聽說了些。”厲雲清道,十四歲逼宮,聯合一衆大臣名正言順把自己的父皇,兄弟全都軟禁,十多年,無一人敢反抗,能做出這種事,十四歲就有這樣魄力的人,肯定是極危險的人物。

    這十多年,安國也在他帶領下,蒸蒸日上,百姓安居樂業,沒有意外,安懷現在的功績就足以讓他被後世稱爲一代明君。

    這位帝王從來不容小覷。

    她目光憐惜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與這樣的人合作,辛苦你了。”安皇心思老辣,他在她眼裏,纔不過十四的病弱少年,當年那雙澄淨漂亮的眼睛,如今看她依舊是柔和,怎麼也不能想象,和安皇那樣的人交鋒。

    “不辛苦,”少年溫柔搖頭,眸中有一絲堅定:“只恨我回真尚弱,此刻明知安皇算計,恨他可惡,卻也不能跟他撕破臉皮,日後,我爲王,定讓我回真壯大,步入強國之列!”

    “姐姐相信你。”她目光依舊柔和的看着少年,像是一輩子都不會變。

    少年迎上這目光,壓抑自己心底的情感,酸澀慢慢涌上來。

    “那兩人認識?”房間內,安淳得到侍衛的稟報,有一絲想不通的訝然,一個村婦,會和回真王子認識?

    或許那個女人生得清麗,比之農村婦人姣好一些,但是他不同於別人,覺得那女子氣質該是大家出身,因爲他比起別人,摸過她的手。

    她手嬌小柔軟,但因爲如此,手心裏的硬繭格外突兀,這都在告訴他,這是一個平日一直做粗活的女人,不是手指虎口,握兵器的那種,而是確確實實農村婦人要幹活而造成的痕跡。

    他想懷疑她一本正經說她是一個村婦,的話有假都不行。

    “可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沒有,回真王子很敏銳,屬下怕他發現,沒敢走近。”

    安淳蹙了蹙眉,擺手:“下去吧。”

    園子裏驕陽灼日,翠綠闊大的芭蕉葉在迴廊轉角,遮蔽了大片陰涼,安淳和阿醇和兩人平靜望着湖面,低低交談:“王子已經得了信了吧,等下的行動,王子可需要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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