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着她：“黑水老大。”
喬影譏諷一句：“好歹是黑水老大，鬥角場上並肩無名——你們暗影第一殺手血影。”
男子瞳孔瑟縮了一下。
喬影笑了：“這麼大反應？暗影派你來調查我，難道沒有告訴你無名就是血影？”
組織當然告訴了他無名就是他們之中那位最恐怖的存在，他驚訝的是：“……你爲什麼會知道？爲什麼對我們暗影的事這麼清楚？”
她爲什麼一眼看出他是暗影的人，且對他的到來一點不驚奇，還對他的身手瞭如指掌，
爲什麼會知道監聽器藏在口腔裏，後頸皮膚下植入了定位器，那瓶溶解這些東西的藥水是提早爲他準備的？
女孩沒有回答他，而是看了看他後，說了句：“暗影就派你這麼個新人來。”
多少有些不爽。
新人？男子自知自己比不了那些前輩，可他在暗影也待了五年，被暗影吸納前他也是殺手出身，在她嘴裏卻成了個新人？
喬影：“joker派你來的？”
男子暗抽口氣，顯然，女孩對他們的瞭解程度開始令他感到恐懼，這感覺就像暗處埋伏着獵手，而他就是暴露着所有弱點的獵物。
他頭皮發麻。
——女孩口中的joker，正是他們暗影組織首領的代號，並非“小丑”之意，而是王牌。
暗影的首領和幾位頭腦，都以撲克牌裏的型號爲代稱，黑桃a，紅心k，梅花q……
暗影的殺手，也被他們以各種代號劃分。
排在最前面的，是以“影”字號代稱的十位王牌殺手，
而排在“影”字王牌殺手中第一位的便是令所有人聞風喪膽、望而生畏，實力一騎絕塵的“血影”，
那位幾個月前任務失敗、葬身大海的天才殺手，他們的前輩。
男子的代號，是脊背上的那串數字編碼。
在男子驚愕的眼神下，喬影繼續問：“盯了我這麼多天，從我身上查出什麼了？”
喬影：“換句話問，joker想從我身上知道什麼？”
男子閉口不言，
喬影漫不經心把玩着手裏的銀針：“我最討厭不聽話自討苦喫的蠢貨。”
她聲音很輕，卻讓男子心中泛起森森冷意。
喬影站起身，走到男子身前蹲下。
男子屏息，緊張地吞嚥着口水，眸中倒映着女孩指間冰冷的針尖。
細長的針尖貼上他的臉，冰涼的觸感隨着女孩的動作緊貼住他的皮膚在他身上游走着。
就聽女孩緩緩道：“我有千百種方法讓你開口。”
隨着話落，銀針猛地刺入某個穴位，男子痛哼，冷汗唰地又出了一層，皮膚下的肌肉組織狠狠跳動着，一下一下，讓男子一頓懷疑自己被她生生抽了筋，疼得呼吸急促冷氣直抽。
又是一針，男子這次沒能吭住聲，痛叫了出來，他試圖掙扎、翻滾兩下緩解疼痛，卻根本動彈不得，這種感覺令他痛不欲生。
“你殺了我吧！”男子怒喊。
喬影笑了，彷彿在說：落在她手裏，哪有“直接死”那麼好的事。
她不緊不慢，
男子的心理防線就這麼被喬她一針一針地扎破，再無承受之力。
他痛苦地喊：“我說！我說……”
喬影：“早說了別自討苦喫。”
男子竭力緩了緩，終於開口：“joker懷疑你和我們組織裏的王牌殺手血影有關係。”
男子頭皮一緊：“joker懷疑你是血影祕密培養的殺手。”
喬影：“繼續。”
“起初，鬥角場上你接替無名、即血影成爲新的黑水老大，替血影接管黑水，joker懷疑你是血影培養的殺手，可通過觀察，發現你和血影不僅僅身手像、你們還一樣能用銀針殺人救人，還有、程靳言。”
程靳言是曾經血影的生死之交，如今卻突然和喬影走得那麼近，自然蹊蹺可疑。
所以他今晚纔會鋌而走險，想要進一步觀察喬影，沒想到直接就暴露了。
喬影：“所以呢？”
男子：“所以、joker懷疑你是血影的複製品。”
喬影像吃了一嘴的蒼蠅：“噁心。”
喬影這一句，男子聽不懂。
他當然聽不懂，因爲他不會知道真正想複製血影的是他們首領joker，是那幫老傢伙！
他們不僅僅想複製她的基因，還想過河拆橋，用之除之，拿所謂的栽培之恩綁架她，如今還拿他們那骯髒噁心的思想來玷污她！
喬影：“他們以爲所有人都和他們一樣髒嗎？”
喬影收回思緒：“還有呢？”
男子：“上頭讓我不要打草驚蛇，我們並沒想與你爲敵，如果你和血影沒有關係，暗影願意吸納你。”
喬影：“要有呢？”
男子盯着她，半響後，答道：“殺了你。”
如果她真是血影祕密培養的殺手，如果她真是血影自己製造的複製品，暗影不會留她活路。
喬影：“派了多少人盯我？”
男子搖頭，除了他自己，其他他並不知道。
喬影這時問一句：“血影怎麼死的？”
男子愣了下，而後實話實說道：“任務失敗，葬身大海。”
“呵——”喬影冷笑出聲。
笑聲中滿是嘲諷，像聽了什麼天大笑話。
果然是那幫老傢伙一貫的作風和說法啊。
好一個任務失敗，堂堂第一殺手，一生零敗績，最後給了這麼個可笑的死法。
是在羞辱她嗎？
喬影收起笑意，看向男子，將男子打量：“單從身手，還算是棵做殺手的好苗子，你有什麼想說的？”
你有什麼遺言？
男子：“你到底是誰？”
“你還不夠資格知道。”喬影接着無聲笑了笑，道：“何況一個死人、知道那麼多做什麼。”
男子聞言，雙眼倏然瞪大——
醫院裏，
秦老爺子情況剛剛穩定下來，
秦寒越獨自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口前抽菸。
夜風吹過，他脣間那點橘紅色的火光明明滅滅，將他眉眼映襯得更加深沉。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秦寒越的思緒慢慢被拉回。
他有些意外，撇了眼時間。
夜裏十二點，
喬影主動給他打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何況是大半夜，可以說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秦寒越心中的沉悶因此被驅散了些許，
他接起電話，
剛抽過煙的嗓子帶有幾分柔軟的沙啞，少了幾分冷肅：“喬小姐，這麼晚還沒休息？”
喬影：“秦先生，借兩個人處理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