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鄲師兄，”尚有稚氣的少年回過頭，琥珀色的眸子染上霞光的琉璃色，“我能這麼稱呼嗎？”
鄲喬最不擅長應對這些，他抿起脣，點頭。
鄲家的屍首被很好的保存了下來，以至於即便幕後人妄圖掩蓋的真相也被很好的呈現了出來。
破敗的院落整齊的排放着一具具屍體，皆被蓋上了白布。
鄲喬上前，一個個掀開露出面容，最後徑直走上前，在一面容看起來嚴正的中年男人身邊，撲通跪下，額頭砸向地面，狠狠磕了幾個頭，砸的光潔的額頭破得血肉模糊。
“鄲師兄應該見過這個。”年長的修者從屍首中取出一塊玄狐令牌，唐斐接過，開口問。上邊草草勾勒出的輪廓能大致看出犬科的模樣，所鐫刻的痕跡明顯看出隨手所刻，偏偏入玉三分，撲面而來疏狂之氣。
鄲喬擡起頭，見這枚令牌，情不自已陷入回憶點頭：“幼時見過，只是父親沒有說過這令牌的作用。”
“這是什麼？”凌鶴鷂握着顧錦筵的手不自覺攏起，他直覺這塊令牌大有來歷。
顧錦筵的表情並不太好，或者說他從唐斐提起傀儡術就開始了。
不止凌鶴鷂直直看了過來，鄲喬也把目光投了過來。
“傀儡城的通行令。”
話音剛落，鄲喬的臉刷的白了起來。他不像凌鶴鷂試煉前昏迷錯過了一些授課，他很清楚通行令代表“非本城無令”的含義。
他不敢細想，卻不得不想。
身爲人族的父親爲什麼會有傀儡城的通行令？
“還是現任傀儡城城主親手所制。”他開口補充了一句。
“可是父親在我十歲前並沒有這個令牌！”鄲喬“倏”的站起來，幾乎嘶吼的說，雙目通紅，爬滿了絲絲縷縷血絲。
唐斐接過話，慢吞吞的開口：“也正是這個時間。”
“不是的！”鄲喬張口就反駁，“假若真如你們猜測的那樣，那傀儡城主爲什麼還要毀掉他們？他有什麼收穫！”
“不是。”唐斐試圖掰開鄲喬掐自己掌心掐出血的手，語調還是輕緩，“不是那樣的。傀儡城主並沒有那麼做。或者說現任傀儡城主沒有這麼做。”
鄲喬：“不是他？那是誰！”
“前任傀儡城主。”方牧冷着一張臉，攥緊拳頭，並沒有表面看起來的冷靜。
“紹清河。”
顧錦筵望向方牧：“那個分外化身怎麼樣了？”
“消弭了。”方牧只能搖頭，“無法定位本體所在之處。”
鄲喬頭搖得似撥浪鼓般，神色籠上執拗的陰霾，聲音似撕裂的破風箱：“所以呢？所以呢！這算什麼？算什麼！這是我親人，我怎麼可能分辨不出真僞？這不可能！”
“傀儡和人幾乎一模一樣，或者說他是有記憶的復刻體。其中的法則連天道也會混淆。傀儡之城是天道的法則之外的產物，獨立於六界之外，本座這麼說聽懂了嗎？”顧錦筵皺起眉頭，語氣是平常沒有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