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如意一樣,這些人除了扔在地上的女裝,在此並無所獲,他們將那名被控制的女子帶到喜服前,兇狠發問:
“小賤人,這是你們小姐的衣服麼?”
那瘦弱女子身着新嫁娘的喜服,卻並不是姜傲雪,而是姜傲雪的一名婢女,她被歹人們擄了一路,眼睛都哭腫了,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
“好像,是……我家小姐的衣服。”
“你想清楚了,到底是還不是?”
爲首的漢子將刀架在小婢女脖子上,惡狠狠道:“你不是說你家小姐會約你來見面麼?現在整個德安城都知道,姜家大小姐在九華寺出沒,你倒是整天哭唧唧的,再不說實話,老子就這讓你腦袋搬家!”
如意聞言蹙眉,慕輕寒所言若爲真,清虛閣姜家提前預知歹人要來搶奪密信之事,爲何卻不設防備?再者,將太虛真氣使得出神入化的姜閣主都難逃厄運,爲何武功平平的姜大小姐卻可以逃脫?
再看這小婢女,她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長相中等偏上,是爲了保命,才騙這些歹人說小姐要約她見面?還是姜大小姐真的在滅門前未雨綢繆,主僕兩定下了一些計謀?
這些疑問,也許要等到姜傲雪出現才能解答。
那歹人繼續問婢女道:“再問你一遍,姜家出事那天,你家大小姐到底做了什麼?那封密信是不是在你小姐手中?”
小婢女哭喪着臉,聲音斷斷續續道:“該說的我都跟說過了,小姐出嫁前當晚,閣主將大小姐叫到書房,將一個匣子交給她,之後小姐就回了自己房間,點了蠟燭坐在房內,只讓我在門外守着。”
歹人掐着小婢女的下巴,眼神像是要喫人,“然後呢?姜家人被我們宰了個遍,姜家也被我們翻了個底朝天,密信呢?姜大小姐呢?怎麼是你穿着喜服躺在小姐的牀上?”
小婢女只道:“大小姐巳時從房裏出來,只說是要我先替她擋一會兒,她出去辦些事,還說,如果她不回來,就讓我去兩三個地方,小姐會留下線索,讓我與她碰頭。”
小婢女到底是留了個心眼,她若是將所有消息都告訴歹人,只怕他們也會毫不客氣的殺了她。
爲首的那歹人們揚聲道:“線索?那你快找啊?”
小婢女從地上的衣服中翻了翻,並沒有什麼收穫,她見歹人們越來越不耐煩,又起身在九華寺的柱子上摸了摸,道:
“原來,好像,是……”
歹人連忙道:“是什麼?”
小婢女仰頭看着柱子,又在中庭踱步了一會兒,只道:“咱們方纔來的時候,小姐的衣服擺在西南方向,小姐常去西南方的有蘭亭賞心,還有這柱子,這柱子的位置與衣服所擺的位置相合,柱上所刻羊羣,代表午時,小姐是說,她將在明日午時,與我在有蘭亭相見。”
???
如意心道,這小婢女怕不是一本正經的胡說?這也可以???
那些歹人們似乎是被她唬住了一點,卻又沒有完全被唬住。一個身形瘦高的漢子問:“董老大,你說這丫頭靠譜麼?”
董老大就是他們的頭兒,他顯然有些摸不着頭腦,只道:“你說呢?”
“廢話,要是沒有姜公子提前告知咱們,姜太炎練功不成受到反噬,咱們霸刀門怎會知曉破天劍法相關的密信,竟然藏在姜家呢?”
霸刀門,與其說是江湖幫派,倒不如說是一窩強盜,成日裏無惡不作,朝廷都下了幾次通緝令。
堂堂的清虛閣姜家,竟然敗在一窩強盜手中,原來這纔是姜家被滅門的隱情。
如意立馬想到“慕輕寒”,只怕他纔是這些人口中的“姜公子”,吸走姜太炎太虛真氣在前,借霸刀門之手滅門姜家在後,忍不住低聲問葉子安:
“小葉子,你說他們口中的姜公子是誰?是那個慕輕寒麼?”
葉子安輕輕點頭:
“江湖中人,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這些霸刀門羣雄,被人拿來當刀使卻不自知,實在可悲。”
如意心道,那所謂的“慕輕寒”心思縝密,手段狠辣,似乎有掌控一切的能力,只怕姜家大小姐,纔是他計劃中唯一的變數。
董老大逐漸醒過神來,捏着那小婢女的下巴道:
“臭丫頭,你是不是仗着自己懂點黃老之學,一路騙我們玩兒呢?老子我已然受夠了,先卸你一隻手,要是見不到姜傲雪,再卸你一隻腳,爺爺我有的時間跟你耗!”
他說着拿刀比劃:“是先剁左手,還是右手呢?”
那小婢女登時被嚇得魂不附體,如意蹙眉,慕輕寒說這小婢女叫什麼名字來着?好像是初晴?
眼見董老大揚起了刀,如意低聲道:“小葉子,我先下去會會他們,你替我把風。”
她從袖中掏出幾枚銅錢,以內力將其擲出,彈飛了那把想要砍掉人手的刀。如意從馬頭牆上一躍而下,霸道門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然將那小婢女拎在身後,瀟瀟灑灑地坐在石凳之上,對衆人盈盈笑道:
“初晴啊,我叫你一個人來,你怎麼帶了這麼多人呢?”
只見如意手握一把長刀,長刀刀尖向下立於地上,微風吹過,如意鵝蛋臉,櫻桃口,秋月眉,周身衣袂飄飄,好看地有些過分。
瘦高漢子湊到董老大身邊,低聲道:“老大,這小娘們長得跟仙女一樣,肯定是姜傲雪!”
董老大聞言,連聲道:“姜傲雪,那破天劍法的密信是不是在你手裏?”
“怎麼,你們霸刀門練的不是刀麼?也會對破天劍法心動?”
如意對他們嗔了嗔:“其實我的刀法不錯,要不要與你們切磋切磋?”
董老大聽她挑釁,提着刀便向如意砍來。如意的刀法集清谷天百家之長,應付起這幾個雜牌子的江湖人,自是遊刃有餘。霸道門的人見狀,也幫着對付起如意,然而不到一會兒,幾人之間的比試就變成了貓鼠遊戲,如意有時候故意賣一些破綻給董老大,待董老大的刀劈過來,她卻挪動腳步,重重地擊中他們的腰、背,轉而攻擊起下一個目標來。
董老大久久佔不了上風,自是氣恨不已,他趁如意不備,竟將一包粉狀的東西灑向如意,趁機拔出腰間短劍,疾疾向如意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