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遲鷹冒京片兒罵人吧。”
遲鷹沒理會他們的插科打諢,來到了江邊醒醒腦子,就站在剛剛路興北和蘇渺站過的位置。
……
蘇渺微微一怔,然後道:“洪崖洞的話,十一會有很多外地遊客過來,人山人海,最好還是避開,如果你想玩,可以選其他時間哦。”
但如果他自己找茬,比任何人都來的難以招架。
年齡、籍貫都準確地寫了出來,且手機號…她果真是背了下來。
他心頭一空。
菸頭,被他指尖用力按滅在了石柱上。
蘇渺定定看着他,嚴肅道:“遲鷹,你更加有義務配合班級工作,你是副班長。”
動作,乾脆利落。
“爲什麼沒寫,昨天就說讓寫完簽字,今天就要交了。”
遲鷹語速很快,蘇渺很專注地記了下來,一一地填寫上去。
花花聽到段橋這麼說,臉頰一紅,對面前的少年的好感更多了些崇拜的意味。
她觀察凝視了那個少年這麼久,他自控力強到令人髮指,且喜怒從不形於色,絕不會對別人惡語相向。
遲鷹黑眸冰冷,下頜微擡,嘴角勾了玩世不恭的冷笑——
蘇渺快速寫好了地址,底下一欄是十一的出行計劃。
她不和他硬碰硬,拿出一張準備好的新表格,坐在他身旁、幫他寫資料。
遲鷹視線輕描淡寫地掃了過去,看到她在表格上工工整整地寫下了“遲鷹”兩個字。
“讓她囂張,以爲當了班長沒人收拾得了她。”
蘇渺看出來了,這傢伙不高興的時候,就會“手痛”。
秦思沅雖然笑着,但心裏卻有種淡淡的說不上來的彆扭。
“濱江路48號臨江天璽2棟3902。”
耳報神楊依依迅速地把這件事告訴了不在場的秦思沅,添油加醋說得特別痛快——
以前蘇渺坐公交車從小區門口經過,望着那一幢幢臨江的玻璃大樓,感慨着,不知道什麼樣的富人會住在裏面。
她擡頭問他:“你十一會去哪裏玩?”
週日上午,生活委員許謐將全班的安全承諾書都收好了交給蘇渺,對她努努眼,低聲道:“還剩那位沒交,垮着一張臉,我不敢催,班長你親自去吧。”
說罷,表格被他揉成團,往後一扔,扔進了垃圾桶。
周圍假裝做自己的事、實則偷偷圍觀同學,呼吸都慢了半拍…
今天他卻失控了。
他很難得地冒了聲京片兒的粗口,對上蘇渺的方言,有點勢均力敵的味道了。
遲鷹冷笑:“小班長,別人不做的事情,你就代勞,你是這樣的爛好人,爲什麼不幫全班都寫一份?”
心裏那股子不爽愈演愈烈,低頭點菸的時候,手裏那枚用了幾年的復古浮紋打火機也不小心掉進了江裏。
他微擡下頜,不動聲色地看着。
現在她知道了,遲鷹就住在裏面。
……
“怎麼,你是洪崖洞的旅遊代表?還有溫馨提醒,這麼溫馨怎麼不請我去你家裏玩啊。”
但表格最後的安全責任人簽名,蘇渺不可能幫他代簽了,她將單子遞給遲鷹——
段橋笑着說:“鷹爺不是爬山,那叫攀巖,攀過珠峯,走的也是荒原沒開發過的野路,你還想陪他去爬歌樂山?你要笑死我啊,花花姐。”
十一國慶在即,班主任周清華讓班長統計同學們黃金週的旅遊去向,落實責任安全制。
“……”
聽出來了,這傢伙就是擺明了找茬。
非常漂亮的簪花小楷。
同學們艱難地嚥了唾沫。
遲鷹卻覺得她身上的香味實在太悶,從兜裏掏出五十元遞給了花花:“麻煩花花姐去幫我買盒冰粉,可以嗎?”
“遲鷹就沒給她面子。”“哈哈哈,你是沒看到,那女的當場臉都綠了。”
遲鷹起身離開,下樓去江邊透透氣。
蘇渺拿着空白表格,走到窗邊遲鷹的座位旁:“遲鷹,你的表呢。”
“我去你丫的副班長。”
也會讓人嫉妒到心都扭曲啊。
儘管週日調休,但同學們情緒還是很高漲,因爲七天假期在即,馬上就要解放了!
秦思沅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徵,她只希望全世界都對自己好,對她不好的人她會加倍奉還。
遲鷹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洪崖洞。”
……
她知道臨江天璽,整個c城最奢華的大平層江景房,和湯臣一品的品質相當。
蘇渺不說話了,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了他。
一幫哥們早就看出了遲鷹表情的不耐煩,李朝笑着說:“害,拒絕都這麼溫柔,還要請人家喫冰粉。”
在家庭住址一欄處,蘇渺望向了他:“你住在哪裏?”
“我爬過歌樂山。”
遲鷹眼底帶了些倦意,打了個呵欠:“沒寫。”
她默不作聲地在紙條上寫下了“洪崖洞”。
說罷,她接過了錢,去路口的小攤販處買冰粉。
“簽名。”
段橋和花花很熟稔了,開玩笑道:“你要不喜歡她,喊她滾就是了,我們花姐就喜歡直來直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