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醫也是眉頭緊皺，這形勢也太差了吧。第一胎本來就不好生下來，沒想到胎兒還太大了。
今天可是考驗他呢。
“四爺，嫡福晉的身子太差了，微臣也只能盡力一試。”章太醫又朝着四爺拱了拱手。
如今四爺哪裏還顧得上這些，趕緊讓章太醫進去開藥了。
柳湘聽着裏面的大喊大叫，面色平靜，就站在四爺身邊，乖乖巧巧的一言不發。
這戲臺子已經搭好了，她只需要安靜的等着看戲就行。
這個時候，雲月帶着另一個眼生的太醫過來了，不過看樣子，四爺是認識他的。
“劉太醫，你也來了？快去看看福晉吧。”四爺眼睛都亮了，語氣也比剛纔面對着章太醫的時候要客氣的多。
劉太醫看着比章太醫可是年輕不少，也不過二十多歲，也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聽着裏面的喊叫聲，面色如常。
“是，微臣知道了。還請四爺安心。”
劉太醫說完，轉身進了笑春風的產房裏面。
而不遠處那個桌子上面，精緻的茶盞在陽光下，閃着亮光。
似乎在提示着，這裏有什麼線索。
“啊！”
“嫡福晉血崩了！”
裏面忽然傳出了這麼一聲大叫。
柔則的聲音，也微弱了不少。
四爺差點就沒有站穩，還是柳湘和蘇培盛兩個人，才把四爺給扶住了的。
門口站着齊月賓，李靜言，呂盈鳳，曹琴默她們，都不敢開口，只能靜靜的進來，站到柳湘身邊。
如今四爺的臉色，陰沉的嚇人，連李靜言都不敢再作妖了。
“柔則，柔則…”四爺喃喃自語。
聲音很小，只有柳湘和蘇培盛聽見了。
裏面，劉太醫和章太醫一起走了出來，臉色也變得蒼白了，他沒進去以前，也不知道情況這麼兇險。
來到四爺面前，直接就跪下了。
“四爺，保大還是保小？還請您定奪。”劉太醫道。
“劉恪！你可是太醫院最好的太醫了，你怎麼能沒有辦法呢？”四爺完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章太醫道，“四爺，嫡福晉的孩子實在是太大了，不容易出來的。若是出來了，也會引起撕裂，不好再癒合了。”
這話，完全就是把四爺的心踩在地上摩擦了。
四爺皺緊了眉頭，“我要嫡福晉的命安然無恙。”
她們沒有人見過四爺如此失態過。
柳湘也在感嘆，純元皇后最大的厲害之處，就是能得到四爺的真心相待了吧。
“吱吱”
一隻不知名的鳥兒，飛到了桌子上那杯杏仁茶旁邊，把劉太醫的目光給吸引了過來。
柳湘笑了笑，把手往後面藏了藏。
她好不容易用一次法術，可不能被人看見了。
劉太醫果然湊了過去，拿起杯子來聞了聞，“這裏用的是甜杏仁？”
“是，這杏仁茶是有什麼不妥嗎？”半夏手心都出汗了，哆哆嗦嗦的問道。
劉太醫面色凝重，“嫡福晉用的安胎藥方子還有嗎？”
“有”
半夏想了想，趕緊去隔壁的屋子裏面找藥方子了。
四爺走了過來，“可是這杏仁茶裏面加了什麼東西？”
劉太醫把事情解說的一清二楚。
四爺的臉色也跟着變了幾變，最後還是那樣冷出天際的冰塊臉。
不一會兒，半夏拿着方子出來了，上面藏在許多種藥材裏面的一個名字，葛根。讓四爺心都涼了。
這杏仁茶是宜修給柔則調製的，宜修素來擅長通曉藥理，柔則的胎也是她照顧的。
現在這個事情，太顯而易見了。
四爺覺得，他已經快要壓制不住自己心裏的怒火了，“蘇培盛！把側福晉給我叫過來！”
“是”蘇培盛不敢耽誤，趕緊出去了。
這宜修側福晉糊塗啊，怎麼就做出了這樣的事呢？
這個時候，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還在生病的大阿哥，不，或許已經死去了的大阿哥。
穩婆抱着一個看起來就比尋常嬰兒大不少的包裹走了出來，朝着四爺福了福身子，“爺，您去裏面看看吧。福晉一直想要和您說說話呢。已經收拾出來了，嫡福晉用了些雞湯，也恢復了力氣。”
“好。”
四爺看了好幾眼那個孩子，終於是沒忍住，“讓我看看他。”
那是他心心念唸的期盼了這麼久的孩子啊。
如今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甚至連看看他和他額娘都沒有。
穩婆把包裹抱了過來，頭上已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這孩子的模樣，太嚇人了。好像是在罵人一樣。
那是人們看了都會做噩夢的程度。
“這…”
四爺看了一眼，渾身都是皺皺巴巴的，嘴脣都沒有長好，牙齒卻已經長了出來，白白嫩嫩的牙齒，閃着寒光，顯得更瘮人了。
柳湘就在旁邊，也略微能看到一點。
她見多了各式各樣的鬼魂，如今也嚇不到她，只覺得悲哀。好好的一個孩子，因爲他母親柔則喫多了補品，不願意下牀走動，還有他親小姨的算計，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帶下去安葬了吧，別讓柔則看見了。”四爺囑咐道。
如果讓柔則知道，她懷了這麼久的孩子，竟然是這樣的，恐怕她也會被嚇到吧。
至於以後柔則不能生孩子了，四爺表示，沒有關係的，後面會有那麼多的阿哥格格，隨便讓柔則撫養一個，當作她的孩子就是了。
只是宜修！
她是柔則的親妹妹！孩子的親小姨！
怎麼就能喪心病狂的算計那個孩子呢？
那個孩子又有什麼錯？
莫非她是在給她的大阿哥鋪路嗎？
四爺越想，就越覺得心寒。外面的寒風凜冽，也不如他內心的淒涼。
“四郎，四郎…”裏面，傳來了嫡福晉的聲音，四爺急衝衝的跑了進去。
李靜言她們也都跟進去了。
唯獨柳湘，她不着急，她還等在門口。如果這個時候，大阿哥也已經離世了。
那宜修心裏，應該也很難受吧？
沒多久，年世蘭跟着宜修一起過來了。宜修眼眶通紅，臉上還有淚痕，還被剪秋攙扶着，不然估計已經跪在地上了。
在看向笑春風院子的時候，眼裏又多了幾分陰狠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