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手裏就喇嘛騙子的那些貨物，當破爛賣都不一定有人收。
沒想到林然顯得很淡定，就好像剛纔沒聽到江華的鑑定結果一樣。
從潘家園跟來看熱鬧的人，也在等着林然拿出東西。
他們不由覺得好笑，林然到底是怎麼在琉璃廠混出名氣的？
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個半桶水的小年輕罷了！
楊建龍和吳友拿出了四件寶物，裏面尚且有一件不值錢的假貨。
儘管如此，估價卻已經近萬！
反觀林然，他拿着的破爛手提箱，可能是喇嘛的裝備裏最值錢的商品了！
雙方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江華倒沒有被衆人的看法影響，而是先吩咐夥計將三件真品小心翼翼地存放起來，詢問楊建龍和吳友：“你們打算如何處理這批貨物？”
楊建龍不由看向了吳友，徵得吳友同意後，他決定將這批貨全部賣給琉璃軒，其中的差價，就當是請大當家的鑑賞費。
畢竟對於他這個層面的人來說，錢已經只是個數字。
要是能夠與江華交好，背後的價值，可不僅僅是幾萬塊錢能夠比擬的！
壓力來到了林然這邊。
江華也注意到了林然手中的手提箱，還有他臉上平靜的表情。
剛纔在鑑定的時候，林然並沒有因爲知道貨是真品，以及貨物的價格而表現出驚訝。
此等養氣功夫，更是讓江華不由高看了幾眼。
通過短暫的交流，江華也明白了，雙方是在進行文鬥。
雖然不知道具體賭約內容，但行內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文鬥輸的一方，通常會身價暴跌，被人輕視。
表面上是林然和楊建龍的文鬥，實際上是和吳友的文鬥。
在得知對方的整體價格後還表現如此淡定，只有兩種可能，要不林然根本不對文鬥放在心上。
要不，就是他胸有成竹！
楊建龍的貨物全部被收好後，衆人的目光聚集在了林然身上。
楊建龍有些不滿地說道：“林小子，到你了，大當家時間寶貴，可沒空跟你耗着。”
“對啊，有東西趕快拿出來吧。”
“喇嘛騙子在潘家園呆了多年，我們也想知道他手裏的貨究竟值幾個錢。”
“我猜是手提箱最值錢吧，看起來像是十年前長安皮箱廠的產物。”
路人也跟着起鬨起來。
平常琉璃軒是不允許大聲喧譁的，但今天情況特殊，大師傅和夥計都大概瞭解了前因後果，也秉着一副看熱鬧的態度。
他們至於路人爲何跟着楊建龍起鬨，倒也能理解。
吳友年過半百，資歷擺在那，識文鑑寶給人穩重的感覺。
而林然年紀輕輕，看上去就二十出頭。
如果他的水平比自己高，豈不代表他們這麼多年白活了，還不如一個剛出茅廬的小子。
古人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但文人其實是最相輕，最愛擺資歷的行當。
當然，這隻限於庸人。
江華識人無數，他摘下手套，洗手後來到林然面前，笑着問道：“林然小友，不知今天你帶來了什麼樣的寶貝，可否借我一看？”
他也注意到了林然的手提箱，年紀久遠，外表都黑了。
這個年代的人不瞭解江華的真正實力，但林然通過剛纔他鑑定血玉的手法，見識到了他心思細膩，又落落大方的個性。
林然點頭道：“不錯，我今天確實帶了一件寶貝來，素問大掌櫃喜好珠寶，我手裏的貨，相信您一定會喜歡。”
他走到鑑定臺前，從口袋裏拿出了旦增歐珠送給他的小木盒。
看到木盒，路人都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不是喇嘛的木盒嗎？這東西也能賣錢？”
“我記得木盒裏好像有塊石頭，但看上去很普通。”
“我記得南都有一種特別的紀念品，叫雨花石，和那石頭很相似。”
楊建龍聞言，臉上表情的一言難盡。
要不是因爲不敢在江華面前失禮，他簡直想仰天長笑。
林然真的是腦子壞了，竟然只拿一顆珠子來和自己比。
木盒打開，從裏面拿出了蓮花天珠。
楊建龍也收藏過天珠，看到珠子的瞬間也是一愣。
但他只認識眼數，眼前的天珠數來數去都看不到眼睛，兩側有白色花紋。
心裏向着：“竟然是天珠，從藏區來的話倒是有可能是真品。”
“不過，天珠能值幾個錢？八眼九眼也就算了，眼前一個眼都沒有的天珠。”
“充其量就幾十塊錢。”
林然竟然想用這種東西和他進行一決勝負，恐怕是在看到吳友的時候就已經嚇傻，自暴自棄了。
況且，他還認爲眼前的天珠有可能是贗品。
周圍人都圍上來看了，臉上充滿好奇之色。
掃過林然手上的天珠後，那些人更是笑了起來。
“哈哈，真是喇嘛手裏的石頭。”
“這小子一定是瘋了，一塊石頭能值幾個錢？”
“不會吧不會吧？還真有傻子買啊！”
並不是所有人都聽到了林然和旦增歐珠的對話，也自然不知道旦增歐珠的真實身份，還一口一口騙子的喊着。
對於他們的嘲笑，林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更何況，當他們知道手中蓮花天珠的價值後，就後悔都來不及了。
但現場羣衆反應激烈，把楊建龍也是開心懷了，不由心花怒放。
只在場所有人把這件事傳出去，以後就沒人再把林然當回事了。
以前嘲笑他的話，也不會再被人提起。
他不由笑逐顏開，望向江華，等待琉璃軒專家鑑定團給予林然致命一擊！
但擡起頭，看到江華面色微沉，仔細凝望着林然手中的石頭。
江華在看到天珠的時候，表情一愣，眼中瞬間掠過一抹疑惑和驚喜之色。
誠然，他在古玩界地位極高。
鑑寶無數，但林然拿出來的這顆珠子，他只在傳聞當中聽過！還不確定是不是其他人跟他吹牛的話。
傳說中的寶物，如今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東西要是真的，那剛纔的幾件寶貝與之相比，簡直就是垃圾！
楊建龍還以爲江華是被林然給氣壞了，笑了笑說道：“林然，你別逗大當家了，有東西趕緊拿出來，別開玩笑了。”
不料這時候，江華卻是有些語氣激動的開口問道。
“林然小友，你手裏的蓮花天珠，可否借我查看一番？”
林然聞言，更是不由點頭，看來眼前這人，果然是個行家！
“江先生，請！”
看着林然遞過來的蓮花天珠，江華立刻吩咐夥計端盆上來，認真洗手後，又小心翼翼地戴起了手套，這纔敢接過那顆傳說中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