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氣氛倒也其樂融融。
林然笑了一下，帶着楊建龍離開了人羣。
退出人羣后，楊建龍趕緊問道：“乾爹，那批唐三彩，都是假貨？”
林然並不打算隱瞞楊建龍，“沒錯，都是假貨。”
如果說之前自己還不敢確定。
但在知道魏成斌身份後，可以說是百分百坐實了！
楊建龍一驚：“難道我岳父買的也是？”
“是的。”林然點了點頭。
其實蔡炎比鄭學茗更慘。
給故宮博物館買了這麼多假貨..
林然忽然想起，他認識的故宮博物館工作人員，並沒有蔡炎這號角色。
這一行看走眼是件很正常的事，應該也不會因爲買假貨被開除。
但也說不準以蔡炎的性格會深受打擊，引咎辭職。
出於好心，自己已經提醒他了。
對方恃才傲物，看不上他，也看不上魏成斌，才落得此下場，只能說是咎由自取！
林然苦笑着搖了搖頭，決定把事情拋到腦後。
“乾爹，既然來了，不如帶我長長見識？”楊建龍忽然提了一句。
“哦？你居然如此好學？”林然原本打算離開。
但楊建龍既然喊自己乾爹，又有心學習鑑寶知識，他自然不會推脫。
說道：“好，我們便看看吧。”
楊建龍對手下白毛等人說道：“你們先回去吧，這裏沒事了。”
“是，龍哥！”白毛帶着手下向林然致意後，離開了潘家園。
帶着楊建龍逛了一個區，知道他喜歡玉器，於是便教他看玉佛的技巧。
正當二人在一家賣玉雕的攤位前談論時。
忽然聽到後面傳來喊聲。
“你們跑啥啊？”
“沒什麼。”
“你這不像沒什麼的樣子啊？”
“哎，兄弟，不瞞你說，在東區，有真品唐三彩再賣，不說了，我先去搶了。”
路人的對話傳入林然耳中。
唐三彩？
林然皺起眉頭，不用想，肯定又是魏成斌！
“建龍，我們走。”
楊建龍剛在把玩一個玉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林然拉了起來。
往東區走去，果不其然！
魏成斌依舊是一副淡定無比的模樣，雙手別在胸前。
在他前面的攤位上，擺放着一尊唐三彩陶像，而且是最爲珍貴的駱駝像！
瞧着這傢伙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林然有些無語。
魏成斌未免也太貪了些，兩天賣出四件唐三彩，賺了三千九百塊錢。
已經不是小數目了，這才離開不到四個小時，居然又拿了個三彩俑來賣？
可謂是膽大包天！
也不知道他是急着用錢才飲鴆止渴，還是自信沒人能找出自己的破綻？
平心而論，林然傾向於後者，因爲魏成斌是個個性古怪之人，天才往往都是特立獨行的。
圍觀人羣中，已經沒有上午那般熱鬧了。
就算他們再傻，也看出了問題所在。
不是說不能一口氣拿出七八件唐三彩。
但像魏成斌這樣，一會拿一件，一會拿三件，一會又掏出一件。
顯然不合常理！
“你哪來這麼多唐三彩？”
“我半個月前就在注意他了，賣出去了十多件了。”
“這孫子絕對有問題啊！”
圍觀人羣小聲交談着。
上午他們還相信，但看着魏成斌下午又拿了一件出來。
他們也迷糊了。
三彩俑本身就是墓葬品，拋開價值不談，就是個晦氣東西。
要不就是東西有問題，要不就是像蔡炎說的，挖了一個未知的墓羣！
“有人通知蔡研究員嗎？”
“我侄子剛纔已經去故宮博物館了，應該會過來。”
“又是一個唐三彩，哎，真想知是真是假。”
圍觀的朝陽羣衆也想撿漏，但是，他們怕了。
真假混在一起賣，也是古玩圈奸商常用手段。
主要唐三彩價值不菲，他們也不敢貿然出手。
除非有蔡研究員的認可，到時候就算虧了，也不至於太冤！
好巧不巧，就在衆人議論之時，蔡炎果然氣喘吁吁的來到了潘家園。
最重要的是，這次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後面還跟了三名年紀比較大的教授！
“居然是秦老！”
“秦老也來了！那這下穩了！”
“問一下，秦老是誰？”
圍觀羣衆中有人問道。
“秦老是故宮博物館的唐瓷館分館長，瓷器研究專家！知道什麼叫泰斗嗎？”
有人自豪地介紹道。
故宮博物館自然是鑑賞家門心中的聖地，和國家博物館不相上下。
身爲分館長，又豈會不爲人崇拜。
聞言，圍觀羣體譁然。
分館長都來了？
可是代表官方背景！
連他都驚動了，圍觀人羣不由駐足，不捨離去。
林然也不由得爲之一振。
“秦老，吳老，趙老...”
三位都和他有忘年交情，現在看來竟這般年輕。
林然那時候見到他們，都是坐在輪椅上，講不到幾句話就會喘氣的老人。
現在還能親自奔赴一線。
林然不由感到一陣激動，把楊建龍給嚇了一跳。
“乾爹，你認識他們？”
“不認識。”林然微微一笑。
楊建龍有點不相信，秦老倒還好，畢竟有人介紹。
可另外兩位，壓根就沒幾人認識。
楊建龍可不認爲林然是亂喊的！
自己這位乾爹，果然是深藏不露！
蔡炎把秦老等人領到攤位前，羣衆們也主動讓開了路。
又是三彩俑？
蔡炎狐疑地看着魏成斌。
隨後滿臉慍怒地質問道：“魏成斌，你這些唐三彩究竟是哪裏來的？如果是挖出來的，你很有可能發現了一個未被人挖掘的古墓羣，這可是國家資產，你要是敢瞞報，就等着踩縫紉機吧！”
只可惜，魏成斌依舊是那句話：“祖上傳下來的。”
“你！”蔡炎不由動怒，什麼態度？
要是有人信纔有鬼了！
還祖上傳下來的，你祖宗是高力士還是安祿山？
蔡炎剛想開口，秦老卻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秦老走到攤位前，笑吟吟地看着魏成斌。
“魏老闆，你好，我是故宮博物館的秦朗，是唐瓷館的館長，請問，這東西能讓我看看嗎？”
縱然身份地位高，秦老依舊是謙虛禮賢下士的模樣，和蔡炎可謂是高下立判！
面對秦老，魏成斌的態度收斂了一點。
他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請隨便看吧。”
“多謝。”秦老也不客氣，蹲了下來。
從褲兜裏掏出放大鏡，開始對着紅布上的駱駝俑仔細查看起來。
全部人都屏住了呼吸。
林然也不例外。
他也很想知道，作爲唐代瓷器研究專家，秦老能否識破魏成斌的造假手段。
眼前的一幕，在歷史上是否發生過，不得而知。
林然也不知道最終結果。
但他知道，這絕對是能載入史書的一場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