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看她咳嗽，有些顧慮是傳染病。
但轉念一想，怪老頭和她一起生活這麼久，都沒有被傳染，應該不是病毒性咳嗽。
遂才放心大膽地上前查看，讓女孩坐起來。
女孩的身體上有些斑點，皮膚也相較普通人顯得白皙。
握着她的手感覺她渾身入力，詢問道：“小姑娘，請問你身體有感覺什麼異樣嗎？”
女孩顯得有些怕生，看了看怪老頭。
怪老頭換上了慈愛的聲音：“穎兒，你就把你的感覺告訴這位哥哥吧。”
林然很難想象，脾氣古怪的老頭會說出如此溫柔的話。
女孩點了點頭，說道：“其實除了咳嗽，平常也沒什麼異樣，身上時常會出現紅疹，然後經常發燒。”
林然在腦海裏回想，她說的病症倒有些像紅斑狼瘡，是先天性免疫疾病。
但紅斑狼瘡是不治之症，病情應該更嚴重纔對。
難道是...
“你的病症不是天生的吧？”林然問道。
“不是，大概是三年前染上的。”小女孩害怕地說道。
林然心裏有數了，難怪送到醫院，大夫會說是不治之症，恐怕就是誤診爲紅斑狼瘡了。
通過林然的判斷，眼前的小姑娘，只是細菌性肺炎，至於身上的皮疹，應該是過敏的產物。
八十年代初，華夏醫療科技還不發達。
所以對許多病情的認識不深，以前魯迅的文章當中也曾提到他的父親患有肺癆，但一直沒有治好，最終爲了治病家道中落。
由於肺炎來的突然，江湖遊醫稱其爲中邪。
見林然不說話，陸影傑急切地問道：“林道友，敢問孫女是什麼病？”
“她得的是細菌性肺炎，估計肺部感染有些嚴重，需要打抗生素。”林然說道。
抗生素對細菌有奇效。
但肺炎已久，恐怕肺部陰影和結節也不少，若不抓緊時間治療，恐怕會拖成更嚴重的病。
想到此，林然趕緊說道：“你可不能再讓她避光了。”
細菌最喜歡陰暗潮溼的環境，換個乾爽的環境，更有利於身體的恢復。
“林道友，這話怎麼講？”陸影傑略顯驚訝。
顯然，他曾經也看過醫生，對孫女身上的一連串怪症狀產生過疑惑。
這三年來，孫女的病情反反覆覆。
時而痊癒，時而惡化，讓他提心吊膽。
無奈之下，才選擇使用土夫子的一套來治療孫女的疾病。
但沒想到一直拖着沒有效果。
林然知道他在顧慮什麼，從他家的環境來看，她的父母應該已不在了，否則怎麼會讓女兒被關在陰暗潮溼的房間當中。
陸影傑對她的關心是真的，但卻是一種愚昧的關心。
不過也不怪他，現在並不是後世。
在後世，擁有完善的醫療設備，醫生也很專業。
只要拍個片子，一下子就能找出病因。
其他肺病不好治，但細菌性肺炎要治療卻再簡單不過了。
“只要注射幾針抗生素就行了。”林然把他知道的治療方法告訴了陸影傑。
陸影傑一臉茫然地問道：“抗生素？什麼是抗生素？”
百姓根本不瞭解。
“林道友。”陸影傑擔憂地問道，“我的孫女，一定要離開這房間纔行嗎？”
“是啊，你孫女體內的細菌滋生，曬太陽也是一種殺菌方法。”林然好言相勸，卻換來了陸影傑的反對。
“不行！”陸影傑牛脾氣上來了，直接攔住了林然，說道：“我學習道法多年，孫女的病，就是邪祟入體，只要再過段時日，定然能將她身上的病根去除。”
“你的陣法驅鬼或許有一套，但除菌是不行的。”林然嘆了口氣。
躺在牀上的小女孩看到二人爭吵，害怕地往被子裏縮，陸影傑趕緊上前安慰道：“穎兒，沒事的。爺爺一定會治好你的病。”
“嗯。”小女孩默默地點了點頭，眼角有些失落和恐懼，顯得甚是楚楚可憐。
剛纔林然跟她說的話，似乎在哪個醫生叔叔口裏聽到過，只不過爺爺完全沒有采納。
林然也很無奈。
和其他人相比，眼前土夫子個性尤爲孤僻。
認定了的事就不會放手！
他決定懷着一顆平常心去對待。
不打抗生素其實也行，只要找到殺菌消炎的藥物就行。
林然打定主意，對陸影傑說道：“陸兄，不想帶她去打針也行，我有幾個事要囑咐你。”
“你說。”陸影傑回頭看着他。
“第一，不能老讓你孫女待在這密不透風的房子裏。若你實在擔心，你可以開個後院，讓她在後院中養病，不見外人。”
“第二，要給你孫女補充維生素，胡蘿蔔，蜂蜜，木耳，小米粥之類比較適合她養病。”
“第三，房間內可以點蠟燭，去除溼氣，不能讓你孫女繼續在潮溼環境下躺着了。長期以往，定會有生命危險。”
林然後面的話加重了語氣。
陸影傑才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會按你說的去做的。”
“那就好。”林然說道。
“既然你已經看過病了，若沒事，可否請你離開？”陸影傑顯得客氣了許多。
自然沒有治好孫女，答應他的機緣也暫時不需要給。
畢竟這是自己一生堅守的祕密！
林然知道爭執也沒有用，只是抱拳說道：“陸兄不用着急，我已經清楚是什麼病了，下次見面，我會帶藥來的。”
“嗯。”陸影傑點點頭，“那就等林道友的好消息了。”
將林然送到了家門口，撲通一聲關上了門。
就彷彿與世隔絕一般。
原本還以爲他只是不在乎生活，纔會住在這土夯的房子裏。
看到他孫女這幅樣子，又無父無母。
西坪村本來就是窮得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家顯得更破落了。
估計他把大部分的錢都用在給孫女看病上了，只是花了冤枉錢而已。
林然心想，庸醫害人，不過對他而言也是機會。
只要頭胞嘧啶的抗菌藥物，就能將細菌性肺炎藥到病除。
放在後世，那是隨便在藥店就能買到，但現在藥品產能不足，處方藥抓得異常嚴格，他想要買到頭胞嘧啶，難度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