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坐楊建龍的車來到了燕郊,開車過來竟然要三個小時,現在的路實在太難走了。
“乾爹,你要去哪?”楊建龍開入了燕郊市區內,詢問林然的去向。
他要去拜訪朋友,尋找合適的開店地點,和林然是來調研市場的,所以要和暫時分道揚鑣。
“繼續往前開五公里左轉把我放下來就可以了。”
“你來過燕郊?”楊建龍都極少來這邊,他還是有車的人。
“考古的時候來過。”林然打馬虎眼道,前世他經常來三河街撿漏,作爲京城附近的城市,晚清時期,有不少王公貴族逃亡此地,東西不方便帶走,便廉價賣給了當地百姓,換成食物。
想撿漏清代文物,三河街是極佳的去處。
對於林然的話,楊建龍自然也沒有懷疑,將林然送到了三河街門口,然後說道:“乾爹,那我去拜訪老友了,下午三點我會在此等你,如果有特殊情況,打我尋呼機。”
八十年代的三河街顯得異常熱鬧。
全民收藏熱潮興起後,此地的百姓想起了晚清時期,許多八旗子弟將隨行的物品賣給當地人,而且價格異常低廉,只要一碗米就能換一個陶瓷碗,看起來已經走投無路了。
甚至還有用米換金銀首飾的,許多人都和他們做過生意,家裏有不少的藏品,倒也興起了一陣浪潮。
來到三河街,攤主席地而坐,面前錯亂的擺着各種商品,倒也符合他們的性格,大大咧咧,不拘一格。
真正識貨的人,根本不在乎他們攤位多亂。
攤主擺的貨也是形態萬千,陶瓷、玉石、字畫皆有之。
林然隨便看了幾眼,他今天主要目的不是撿漏,而是評估當地的收藏氛圍。
三河街比潘家園略小,遊客數量卻不相上下,由此可見氛圍不錯。
在本地開工藝品店,生意值得期待。
林然接着往前走着,他決定看一看有沒有值得買的東西。
由於真貨居多,當地文玩市場的價格也居高不下,撿漏的人相對真正的收藏家較少。
正在林然蹲在一個攤位前看貨時,後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一羣人向着遠處奔去。
林然覺得好奇,便問道攤主:“老闆,他們這是幹嘛?”
“一羣湊熱鬧的傢伙而已。”攤主冷臉說道,“小兄弟,這東西你還要不要?”
手中拿着一個鼻菸壺,經過林然的鑑定,這倒是件真貨,但只是普通貴族的鼻菸壺,現在已經沒了用處,收藏價值也不高。
於是搖了搖頭,把鼻菸壺放回原地,跟着人羣走去。
他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畢竟要在燕郊開店,瞭解本地的新聞很重要。
人類都喜歡看熱鬧,林然也不例外。
他相信能引起這麼多人圍觀,必然是件新奇的事物。
跟着人羣,來到了三河街中心的一間茶樓外面。
原本茶樓門口是不允許擺攤的,怕影響生意。
可是,此刻的茶樓門口,卻有一個老者坐着,前面擺放的桌子,都是茶樓搬出來的。
於是他問到身邊的人:“這人是誰?茶樓老闆嗎?”
路人打量了林然一會兒,覺得他是個毛頭小子,用不屑的語氣說道:“他可比茶樓老闆了不起多了,這位是京城的鑑寶專家,免費幫我們鑑定文物。”
“就是,專家的水平可高了,小兄弟,你若是有看中的物品,可拿來找雷先生鑑定,能省去麻煩。”
“這麼厲害?”林然故作驚訝地說道。
只見老者打了個呵欠,說道:“有想鑑定的人可以上前了。”
許多路人拿着文物就想上前求鑑定,被店小二攔住了。
“各位客官請排隊等候,不可亂了秩序。”店小二說道。
茶樓的工作人員不但不敢走攤主,還主動幫他維持秩序?
但是很快,林然就明白了。
這鑑定過程太漫長了,以至於等在後面的人口乾舌燥,自然會點一杯茶或者飲料。
而其他的圍觀者,想看鑑定的文物,也會在旁邊湊熱鬧。
老者攤位前掛着一面旗幟,上面寫着:“每日只鑑定七件文物。”
好傢伙。
林然不由暗自佩服起茶樓老闆。
怕是老先生他僱來的鑑定專家,除了這位雷先生,就是背景裏的天通茶樓爲人熟知了。
每天鑑定七件文物,不收錢,這也是一種營銷的噱頭。
對方深諳經商之道,今天碰到高人了。
他更想看一看這位雷專家究竟有何神奇之處,能讓三河街顧客趨之若鶩。
被稱爲雷先生的老者臉型方正,一臉正氣,穿着功夫服,看上去倒有幾分大俠的氣概。
但是,林然的記憶中並沒有這號人物。
真的是京城的鑑定大師嗎?
林然作爲國家博物館的高級研究員,在業界頗有名望,結交衆多大師,卻不曾聽聞雷專家的名號。
林然很快就跟着人流,擠到了市場門口,見到了那個楊大師的真人。
不過轉念一想,天地之大,高手在民間,他不認識也很正常。
還要看他的鑑定結果,纔可知他水平如何。
若真的很高,再結識一番也不遲。
畢竟能免費幫人鑑定,雖有營銷的噱頭,卻也是結善緣之事。
排在第一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塊紅布,把文物擺放在桌上,然後掀開。
一塊翠玉白菜出現在了衆人面前,引起這驚呼。
坐在茶館前面的客戶能看清楚,不由驚歎道:“嘖嘖,這紋路,這雕工,這色澤..是上品翠玉白菜!”
其他人也附和着,嘖嘖稱奇。
雷先生拿起玉雕看了一會兒,說道:“玉雕做工確實不錯,翠色淡雅,簡直渾然天成。”
前面的男人心裏一喜,急忙問道:“雷先生,你看這塊玉雕大概值多少錢?”
雷先生隨之笑了一下,說道:“但這不是大清的真品而,是現代工藝的仿製品。”
“怎麼可能?”
男人滿臉盡是不可置信之色,顯然無法接受鑑定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