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依舊不肯停下來，林然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蘇白看見林然的眼神，裏面充滿了威嚴。
這種氣勢，她從未在其他人身上見到過。
頓時冷靜了下來，她不再胡言亂語，而是乖乖坐回了辦公凳上。
她捋了捋頭髮，說道：“你們在胡說什麼？什麼小偷？”
回到正題，林然微微一笑：“兮甲盤是你的東西嗎？爲什麼會出現在這？”
林然冷聲質問。
蘇白看了一眼桌上的青銅盤，趕緊放到身後，爭辯道：“這是我家傳家寶，在我手裏有什麼問題嗎？”
“傳家寶？”林然笑了起來，“不知你是陳介棋的後人還是吳大澄的後人？”
兮甲盤只在這兩位民國收藏家手裏滯留過，很顯然，他們都不姓蘇！
“關你什麼事？”蘇白根本回答不上來。
林然把手臂搭在辦公桌上，笑着說道：“昨天晚上，我翻看了最近的港城新聞，瞭解到，港城中文大學最近文物館發生了一起火災事故。”
“雖然火很快被熄滅了，可是依舊有部分文物損失，暫時還沒有統計出來損失金額，初步估計...”
說到這裏，林然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蘇白身後的兮甲盤。
“20萬港城幣。”
林然故意加深了語氣，果不其然，聽到這數字，蘇白身體微微一陣。
但她明顯是老江湖了，笑着說道：“我以爲你想說什麼，原來就是這件事，你這不是空穴來風，移花接木嗎？”
“成語用的還挺溜。”林然笑道，“那這你作何解釋？”
林然知道她會狡辯，所以提前準備好了材料。
他昨天下午離開工廠之後，直接去了圖書館，翻看過去三個月港城的報紙。
在春節期間，大學校園裏沒人，突然發生火災，以至於錯過了最佳滅火時機，釀成大火。
幸運的是，當天是放假，並沒有人在文物館當中。
大火燒燬了不少繪畫作品，其中不乏民國大師的名作。
因此，報紙對此進行了大篇幅的報道。
其中，林然看到了兮甲盤丟失的消息，便將報紙剪了出來。
雖然只能看見一個角落，可是，用來和蘇白手裏的兮甲盤對比，綽綽有餘了。
“給我們看看不就知道了？”林然笑道。
“長得像的東西太多了，那啥兮甲盤，和我的傳家寶長得很像，怎麼了？”蘇白依舊死不承認。
“說實話，今天之前我確實可能相信你說的話。”林然厲聲質問起來，“就看港城中文大學，信不信你了！”
林然剪下來的報紙當中，赫然寫着蘇白接受採訪的一番話，她是中文大學的生物學掛名教授，而且還是是第一目擊證人。
“世界上可能有這麼多巧合嗎？”林然怒把報紙拍在桌子上。
蘇白無言以對，這時，她注意到辦公室外面，所有人都在往裏面看。
便站起來想要關門，楊建龍攔住了他，林然笑道：“有些話，還是讓員工知道比較好。”
“不！”蘇白終於害怕了，用央求的語氣說道：“林先生，求求你，咱們私下說這件事吧。”
他並不是要針對蘇白，而是要搞定背後的幕後主使。
他朝楊建龍別了別腦袋，楊建龍才跑過去把門關上。
關上門後，蘇白的眼神立刻變得空洞起來。
她嘆了一口氣，說道：“對不起，林先生，其實是有人安排我來和你們工廠的廠長演的一齣戲，然後就能給我們注資。”
“至於我手裏的兮甲盤，至今沒有找到賣家，本來是打算拿到投資，就還回給文物館的。”
鱷魚的眼淚，是不值得信任的。
林然對她的祈求無動於衷，說道：“是誰安排的？”
“這我不能說。”蘇白搖了搖頭。
“那你點頭可以吧？”林然發現了她話語裏的漏洞。
蘇白不置可否，林然說道：“是劉燁找你的？”
蘇白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不是劉燁？”林然覺得有些奇怪，蘇白不像那種守口如瓶的人，“那是劉子強？”
依舊沒有任何回答。
林然這次才注意到一件事，原來他們倆都姓劉。
其實劉這個姓很普遍，但在這個關鍵節點，一切巧合都值得關注。
但是不是這兩個人，林然便問道：“難道是劉子強的父親？”
“也不是。”蘇白竟然開口了。
這可奇怪了，林然心想，魏成斌也是個老實人，在工廠幹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會得罪其他人？
林然站起來在原地踱着步子。
僵持了十分鐘左右，蘇白終於忍不住了，說道：“你怎麼不問問我是不是劉燁的父親。”
聞言，林然和楊建龍同時把頭看向她。
她這是良心發現了？
下一秒，蘇白的眼睛裏開始出現了淚水。
淚珠落在辦公桌上，她抽泣着說道：“人家也沒有辦法，公司一直虧空，再不想想辦法，我們公司就沒了。”
“別哭，咱們在問話呢，嚴肅點。”雖然是老太婆，但楊建龍還是見不得女人哭的，一邊怒斥着，一邊把紙巾丟給了她。
林然不想他意氣用事，而是坐在辦公桌上，冷聲問道：“虧空公款，然後你就把所任職的大學文物館燒了，偷偷把裏面的至寶拿出來賣？”
他實在無法理解這些人的邏輯。
“我不知道這東西多值錢，但是有一個加國傳教士，他想買，說願意出一萬塊錢將其買下。”
“可是沒想到，東西帶來了，他卻不在京城了。”
“無奈之下，只得去找劉家尋求資金，然後他們就找我做這件事。”
加國傳教士？
林然突然想起了一個被他潛送回國的傢伙。
“是不是住在西村的傳教士？”林然忽然問了一句。
“是是。”蘇白彷彿看見了自己人，眼神裏出現了光，“難道你也認識華納爾先生？”
林然嘴角揚起一絲冷笑：“當然認識，而且，是我親自把他送回國的。”
“你竟然跟這種人合作，還把大學的文物偷出來賣，你的心不會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