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然的意思後，他也停止了抱怨。
“林先生，有時候我是真佩服您的眼力，要我能和你一樣觀察細緻，可能在潘家園，就不會被你認出來了。”魏成斌誠懇地說道.
林然在古玩圈裏摸爬打滾了數十年，也喫過不少虧，才練就了這番眼力。
但他依舊認爲，這裏仍然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便謙虛地說道：“魏先生的製陶技術也不是我能比擬的。”
這番話，林然也不是說笑。
他雖然有鑑別文物和修復文物的能力，但要從零開始製作陶器，屬實是一個大工程。
看上去二人就像在相互吹捧，張振強跟在背後沉默不語。
既然他們來了，正好一起鑑賞展品。
五人沿着玻璃展櫃一路看過去，林然自然負責主要的鑑賞工作和講解，其餘人在旁邊認真地聽着。
他們此時停在了鈞窯的展櫃前。
在展櫃當中，擺放着一隻水仙盆。
而且底部的支架，也明顯經過精心設計，雕刻成了祥雲的外觀，顯得高大上。
在玻璃櫃上，貼着一張標籤，標籤上寫着：北宋鈞窯天青釉海棠式水仙盆。
魏成斌靠近玻璃櫃，彷彿看見了寶物一般，開始研究上面的細節。
林然靠近一看，卻皺了皺眉頭。
“怎麼了？”張振強對於瓷器不感興趣，他一直在注意林然，看到他皺眉頭，還以爲這是假貨。
林然說道：“這件文物並不適合個人收藏，因爲它是墓裏挖出來的，看上面的土，應該還很新。”
“哦？”張振強聽到也來了興趣，但他看不出土的痕跡，只是笑道：“林先生，大部分文物不都是埋在地下，有什麼忌諱嗎？“
在市面上，確實流通過一些鈞窯。
因爲長期在人手中輾轉，倒也沒有那麼大的晦氣。
但是，這段時間他參與了多次挖掘文物工作，對於剛出土的文物，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瓷盆感覺不太吉利。”林然說道，在他眼中，這瓷盆有一股陰煞之氣。
在他記憶中，應該是考古隊從某個亂葬坑裏挖出來的，風水不好。
雖然有些迷信的成分在其中，但林然依舊認爲收藏這玩意可能會帶來邪祟。
當然，他也沒有直說，反正他們又不買。
如果真的喜歡這種瓷盆，將來他們店裏可以買到全新的，價格還在十分之一左右。
張振強聽的若有所，看着林然的笑，似乎有深意。
心裏生出了些許好奇之意，剛想問個明白。
這時，聽見後面有人在談話。
“劉少，您終於來了。”宋河的聲音在他們不遠處響起，他似乎在和人打招呼。
“宋少你邀請我來，我還能不來嗎？”劉燁的公鴨嗓，林然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他都懶得回頭，準備等魏成斌看完就離開。
可是，對面明顯沒這麼好說話。
“喲，這不是林老闆嗎？怎麼，又帶手下師傅來觀摩學習呢？”
其中，就包括前幾天晚上的黃毛。
黃毛看到王金鵬和徐寧都不在，膽子瞬間大了起來。
故意大聲說道：“我說這是誰呢？這不是盛世工藝老闆嗎？”
“盛世工藝是做啥的？我怎麼沒聽過？”旁邊的光頭跟他一唱一和。
“就是專門僞造文物，然後低價賣給小老百姓的。”黃毛陰陽怪氣地說道：“看樣子，今天拍賣會的東西，很快市場上就會有一大堆了，大家還是小心點，別買到假貨。”
他們故意的很大聲，在安靜的展會當中，顯得特別刺耳。
所有人都皺着眉頭看向他們，然後竊竊私語起來。
林然也沒興趣和他吵架，拉住了想去跟他們吵架的楊建龍。
魏成斌也總算是看完了，他沒有收受到任何影響，還在自言自語:“真是妙啊！比上次在故宮博物館見到的玫瑰紫釉鼓釘水仙盆還要精妙。”
上次，他們幫助雷迪森做了一個假的鈞窯水仙盆，現在應該已經被帶回英國了。
那次要不是林然提起細節，他做出來的東西，肯定一眼就被人看出來。
因此，這一次他看的特別細，還在內心做了測量。
成爲廠長之後，他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現在不再是爲了僞造而做文物，而是爲了做藝術品。
林然看到魏成斌專注的樣子，臉上露出了欣慰之色。
上次的劫數並沒有打倒他，反而讓他內心更加強大。
這樣，林然才能安心把工廠交給他。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準備進場吧。”林然厭惡的看了一眼劉燁，正當競爭的事，他是一件都不做，天天搞這些歪門邪道。
宋河也沒有阻止劉燁，反而是跟他們一起笑了起來。
“劉少，凡事適可而止，要是現在把他趕走了，咱們就沒錢賺了。”宋河在他耳邊低聲說的。
其實劉燁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把他一通狠說，倒是讓他開心了不少。
“行，不過宋少，我對文物也不太瞭解，今明天就來捧個場。我的直接進去了。”
“請。”
宋河看了一眼時間，也差不多拍賣會該開始了。他喊來了工作人員，對他們交代幾句，然後就從後酒店的後廳門進入了大堂。
那裏正是拍賣會舉行的地點。
其實，剛纔離開的只有四人。
張振強借故上廁所，又回到了原地，和劉燁一行人擦肩而過。
劉燁並沒有認出他，只是當成一個普通的路人。
走過的時候，黃毛還撞了他一下肩膀，結果黃毛被直接撞倒在地，他罵罵咧咧地爬起來，就想動手打人。
可這是酒店裏面，還有很多大人物在場，保安趕緊過來拉開了他們。
“你給我等着。”黃毛低聲吼道。
沒有迴應，張振強只是看着劉燁冷笑了一下，目光中透出寒意。
在張振強離開後，劉燁纔回過神來：“又不是我威脅的他，他看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