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兆不滿地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然後走到林然跟前，發現自己比林然矮了一個頭，但他依舊昂着頭，用鼻孔瞪着林然：“你懂什麼是天珠嗎？”
“哈哈哈。”林然笑了起來，然後從內衣裏掏出了自己的掛墜。
一顆眼睛宛若蓮花的天珠出現在老闆面前。
老闆頓時臉一黑，敢情是碰到行家了！
但他絕對不能漏口風，說道：“你的天珠不錯，但我賣的天珠也是真的，不信，你仔細看看天珠底部的風化紋。”
林然把蓮花天珠塞回衣服裏，笑道：“你還知道風化紋？”
“當然，不然我怎麼賣天珠！這位兄弟，你要是想買，我可以賣給你，但是你不能混淆視聽來搶貨！”龍兆腦子反應很快，反手給林然扣了一個想騙其他人離開，自己獨吞這批貨的帽子。
“你知道什麼是風化紋嗎？”林然冷笑一下，“風化紋是寶石經過撞擊產生的紋路，通常是被人佩戴過的意思。”
“沒錯，就是這意思。”龍兆不明白林然什麼意思。
“還沒錯，老闆，你也是賣天珠的，天珠的價值在什麼地方，你不清楚嗎？”林然追問道。
龍兆的額頭上流下一滴冷汗。
“而且，我看你賣出去的九眼天珠就有六顆了，這世界上總共就八顆，被你三百的價格賣出去了，你可真是大慈善家。”
“你自己沒見過，法琅寺裏有很多九眼天珠，只是不對外公佈罷了，藏傳佛教是什麼人？出家人，哪裏會跟你們一樣到處炫耀！”龍兆據理力爭。
像他這麼嘴硬的商人，林然還是第一次見到。
看樣子不讓他死心不行了，林然拿起剛纔的天珠，然後又去盒子裏掏了另外一顆天珠。
他的行動讓龍兆沒有看明白。
林然把風化紋對着衆人，說道：“大家有沒有看見風化紋？”
顧客們有些莫名其妙，他們大部分並不懂鑑寶，何止是說紋路，他們只要不是眼瞎都看得到，便點了點頭。
“大家有沒有發現有異常？”林然再次問道。
龍兆想伸手去搶天珠，但被鄭學茗攔住了。
因爲，鄭學茗已經看出了端倪。
林然只是想用這種大家參與的方式，讓人們自己清醒過來。
畢竟，他們已經被營銷的氛圍洗腦了，即便他再三強調這是假貨，他們也不會相信。
除非，他們自己撕破騙子的面子。
在場的顧客中，終於有一個眼尖的人說道：“這兩個天珠的紋路一模一樣！”
“答對了。”林然笑着把天珠擺在手心，依次展現給顧客看。
“被人長期佩戴的寶石都會有風化紋，根據形態不同，有魚鱗紋、馬蹄紋、鳥羽紋都多種紋路，因爲每個人的身體結構不一樣，摩擦的方式也不同。”林然這時候解釋道。
“但天珠有一個特性，就是被人佩戴過的天珠，會失去佛性，因此，天珠只有全新未開光的，並不存在前任主人留給後人的。”
“你們看到這些風化紋都是統一的，明顯使用機器向着着同一個角度進行撞擊，僞造出來的紋理。
因此看上去完全不自然，根本沒有人爲佩戴層疊的感覺。
後面的話林然就沒有說出來了，因爲天然的天珠現在已經看不到了，大部分人工合成的天珠。
使用的其實就是瑪瑙，只不過是染成了黑色。
所謂的神奇力量，更是奸商編出來的噱頭。
鄭學茗的夥計也在這時出現了，他們拎着兩個人，一個人蓬頭垛面，另外一個則是臉色慘白。
這兩人，就是剛纔送錦旗的母子。
只不過，剛纔的母親現在已經露出了真面目，她的假髮被撕了下來，臉和手肘上都畫着皺紋，可是露出來的脖子處，卻顯得很嫩。
鄭學茗的夥計一把撕掉了她脖子上的僞裝，露出了半邊臉。
還是個年輕姑娘，看皮膚應該挺漂亮的。
林然鄙夷地盯着龍兆，說道：“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龍兆面如死灰，而店裏的顧客瞬間憤怒了。
他們砸掉了手裏的天珠，對龍兆罵道：“騙子！老子的養老錢你也騙！”
“還賣給別的國家的總統呢！會淪落到在這開小店？”
“真是給咱們京城人丟臉，呸！”
剛纔還搶不過來的天珠，此刻就像垃圾一樣，被隨意地丟在地上。
面對顧客們的謾罵和指責，龍兆再也嘴硬不起來。
只能抱着頭躲在櫃檯後面，感覺假天珠一直砸在身上。
鄭學茗在一旁微笑，還是林然辦事靠譜。
但就在這時，店門口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不要命了？敢在我店裏鬧事？”一個帶着大金鍊子的胖子，身後跟着一羣保鏢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他掃過在場的顧客，一眼就看到了林然和鄭學茗，他們都有接觸過。
“林老闆，鄭老闆，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爲何把我的店弄成這樣？玩不起市場競爭嗎？”胖子略顯不滿地說道。
雖然沒有放狠話，卻能看出他已經動怒了。
跟他們談合作不談，反而來掀自己場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競爭我們隨時歡迎，但是你用詐騙的手段，可太讓人不齒了，人人得而誅之。”林然回敬道。
龍兆看到救星，哭喪着臉就來到胖子身邊，說道：“華總！我們是遇到敵家來拆臺了。”
不只是今天的生意要黃，以後他們店鋪也出名了，趕緊找個背鍋的。
胖子卻冷笑着：“其實不怪你，畢竟人家纔是行家。”
“行家？”龍兆一愣，然後想起了林然脖子上的天珠，連連點頭。
“畢竟啊，盛世工藝纔是造假的行家。”胖子笑道，“各位先別急着走，我來跟大家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