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已經學會對應思考了。
田振亮有些不悅，林然跟他談價談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去問楊建龍了。
看出了田振亮的不解，林然解釋道：“宋朝有五大名窯，按照順序依次爲汝窯、官窯、哥窯、鈞窯和定窯，只有這五個名窯的產品值錢，除此之外，都是民窖，生產出來的青瓷雖然看似很精緻，實際上都是下品。”
“嗯。”田振亮耐心地聽着，他感覺林然和其他的大師傅不一樣。
其他的大師傅往往會直接給出結果，而林然會引導他們去思考。
“那您鑑定的青瓷是哪個窯出品的？”田振亮不知不覺已經換上了尊稱。
“民窯，具體是哪個窯就不知道了，但是最多也就值1000塊。”
當這句話說出口，耳邊已經飄過了“1500”的報價。
有很多人聽到這是宋代的青瓷瓶，頓時產生了興趣。
其中有想留下來自己收藏的，也有打算轉手賣出去的。
葛瑞和尹斐交頭接耳。
葛瑞問道：“尹大師，這青瓷瓶值不值這個價？”
錢他不在乎，但如果買到了超出實際價格的文物，他會被人嫌棄。
尹斐也很無奈，剛纔又沒有上臺鑑定的環節。
他根本沒辦法判斷是哪個窯的製品。
“真不知他是故意還是怎樣。”尹斐撇了一眼林然。
林然身邊的田振英舉起了牌子：“1600。”
這纔給了尹斐莫大的信心。
“值錢的，3000塊錢以內拿下都沒問題。”尹斐說道。
他剛纔一直在留意林然的舉動，這小子並非外行，有一定的鑑寶水平。
“好。”葛瑞也是非常豪爽，直接把價格加到了兩千。
他這種不講理的加價方式直接嚇退了其他想買青瓷瓶的客戶。
但還是有人不怕死，跟他進行叫價。
一番叫價下來，最終葛瑞用兩千八的價格拿下了青瓷刻梅花瓶。
田振英有些不解：“林小大家，你剛纔說這東西不值錢，爲啥叫我叫價？”
“你沒看出來嗎？”林然解釋道，“孫興明就是個老狐狸，他根本就知道這青瓷刻梅瓶不值錢，所以叫我上臺幫忙鑑定。”
“爲了挽回拍賣行的信用，他拿給我的必然是真貨，而且希望是優品，這樣才能挽回他們的名譽。其實在臺上我就看出了這是南宋的民窯青瓷，但我故意模糊年代，就是爲了讓孫興明對我們放下戒心。”
林然說道，他要是砸了孫興明的生意，對方肯定會找他麻煩。
現在自己手裏的麻煩已經太多了，林然可不想再攤上一個對手。
所以，他採取了模棱兩可的方式，暗示拍賣者這件文物值錢。
孫興明確實很滿意林然的回答，對方如果說是贗品，他就能出面戳穿林然只是靠運氣猜出剛纔的是假貨，從而證實他們拍賣行的貨沒有太大問題，只能靠猜來找贗品。
如果他鑑定出這是真品，而且能說出價格，他也好借題發揮。
可是林然偏偏不上當，採用了暗示賓客這件文物值錢，但實際上卻沒有告訴他們價值的方法。
只要買下文物，虧了也只能自己嚥下去。
淡化羅洋賣假貨給他們帶來的影響。
田振英和楊建龍都是商人，自然聽明白了林然的意思。
他們在佩服之餘，也覺得有些納悶。
“既然你在臺上已經表現的這麼好了，爲什麼還要我舉牌？”田振英問道。
“那還不簡單，你和我一起上臺的，如果真的值錢，你又不跟着叫價，這不是很奇怪嗎？”林然說道。
他注意到了，剛纔回座位的時候，有很多人盯着他。
現在至少減少了一半，孫興明對他的少了很多，讓林然鬆了一口氣。
但林然並不是針對葛瑞，只是沒想到葛瑞在後面看着他。
林然看到葛瑞上臺取文物，不禁暗自發笑。
葛瑞真是財大氣粗，出這麼高的價格拿下青瓷刻花梅瓶。
並不是說賺不了多少錢，但想賺錢，至少也得到十年以後了。
這件文物沒有多少研究價值。
捐給博物館，博物館都不一定會收，因爲民窯的產品實在太多了。
表面上看上去平凡無奇，實際上就是平淡無奇，並沒有人們想象的脫胎換骨。
但看得出來葛瑞還有些沾沾自喜。
對林然和楊建龍揮了揮手錶示嘲諷。
林然點了點頭，看向他旁邊的尹斐。
只見尹斐臉色煞白，全然沒有撿漏的喜悅。
他已經看出來了，自己完全是被林然擺了一道。
只不過想要拿到葛瑞的錢，還得強顏歡笑，假裝沒事。
反正他是葛瑞能請到的最好大師傅了，暫時沒有其他人能看出裏面的問題。
田振英注意到了他們的舉動。
心裏覺得納悶，葛瑞一個老頭子，跟這倆一中年人，一個年輕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年代的，能有什麼過節？
看上去葛瑞對他們極其不服氣，就像死對頭。
便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們誰得罪了他嗎？”
“沒有，我們和葛瑞關係可好了。”林然開玩笑道。
接下來的拍賣工作就顯得波瀾不驚了。
拍賣會總共賣出去12件物品，葛瑞最終收穫了青瓷刻花梅瓶，紫砂壺和青銅筆洗，都是些不怎麼值錢的玩意。
拍賣結束，他還帶着尹斐來到林然面前炫耀。
尹斐都覺得有些無地自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葛瑞花錢如流水，還自以爲很有型。
“幾位怎麼還是空手？”葛瑞笑道，“要不要我送你們一件？我家裏的痰盂也是清朝留下來的，給你們做個紀念，雖然用過，洗洗還很乾淨。”
“你還是洗洗睡吧。”林然內心說道，但表面還是要裝着客氣。
“葛叔叔獨具慧眼，林某佩服。”林然抱拳對他說道。
本來葛瑞是來嘲笑他們的，沒想到林然竟然主動服軟，他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拍了拍林然的肩膀，說道：“其實你眼光不錯，哎，可惜太年輕了，以後想在流雲寶市擺地攤，跟我說一句就行，免你三個月的攤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