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看不懂你，本以爲以此爲機會可以教訓羅洋，沒想到你竟然爲他出頭。”
孫興明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人能當面原諒瞧不起自己的人。
若不是親眼見到林然，絕對不會相信。
“孫老先生名滿京城，而且參加賓客都是人上人，萬一走漏了風聲，想必對先生影響很大。”林然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羅洋確實該死，竟然敢拿假貨當拍賣行來，真是不要命了。”
他們邊走邊聊。
一個尋寶會已經不容易對付了，若是再加上孫興明，想同時對付他們很難得手。
孫興明目前立場不明，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繞過了一個又一個彎，林然這是懷疑他在地下修建了一個地道，怎麼看起來這麼複雜。
也搞不懂孫興明要利用他做什麼。
在古玩圈混，無非講究的就是金錢加名聲。
孫興明把他帶到這裏，究竟想和自己談什麼。
孫興明忽然輕哼了聲：“林小友，你認爲在古玩圈混，什麼最重要。”
“古玩圈講究的是有能力者居上，至於混，我覺得沒有任何人能在這裏混下去，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林然不明白他爲何提起這件事。
“哈哈哈。”孫興明笑了起來，“林小友說的對，沒想到我們兩竟然趣味相投，真是一切如故，不如咱們拜爲忘年交？”
林然聽出來了孫興明話語當中的嘲諷之意，只是笑着搖了搖頭：“孫先生纔是人中龍鳳，林某高攀不上。”
他不想和這般人精牽扯上關係，巧妙地回擊了他。
但孫興明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聽出了林然的意思。
他也不再說話，只在前面帶路。
十分鐘後，他們才繞道了孫興明的辦公室。
林然驚訝地問道：“請恕我唐突，孫先生您是把流雲寶市的地下都打通了？”
“聰明，但又不完全聰明。”孫興明笑道，“您覺得我能在地下打洞嗎？其實我只是把地下停車場全部買了下來，然後修建了這條過道。”
“人生百年，以後漫長的歲月都要在這種地洞中度過，我這不過是提前適應罷了。”孫興明說的時候有一絲遺憾。
林然點點頭，他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
只不過思想異於常人，大部分人會選擇儘可能的逃避，反其道而行之，選擇擁抱變化。
難怪他能建立地下拍賣會。
“其實剛纔在拍賣會上，你說羅洋的青瓷盤是贗品的時候，我就調查了一下你的底細。”孫興明淡淡地說道，“你竟然是唐蘭軒的徒弟，可真讓我意外。”
他突然提到唐蘭軒，林然也有些差異。
“你認識我的老師？”
“當然，我們曾經在一起學習，他還得叫我一聲師兄呢。”孫興明的話讓林然驚訝無比。
“不用這麼見怪，京城古玩圈就這麼大的圈子，轉來轉去就這些人，沒有新鮮血液注入的話，我們這批老頭子被淘汰，鑑寶圈就後繼無人了。”
孫興明眯着眼睛看向林然，“我不是喊你來聊天的，我有一件文物，一直鑑定不出真僞，想請你來看看。我想，你應該可以看明白。”
孫興明拍拍手。
辦公室門被打開，一尊佛像被裝在玻璃櫃中，推了進來。
從外表看，是一尊純金雙面佛。
“這是我們從一個土夫子手中收來的文物，據他所說，這是一尊北魏時期雕刻的雙面佛。”
“從外表來看，確實巧奪天工，堪稱雕刻的至高境界。”
“自從購入這雙面佛後，我們拍賣行的生意就越來越好，所以我一直把它當成鎮店之寶。”
“唯一遺憾的是，我們的鑑寶師傅都無法判斷它的具體年份。今天見到林小友的鑑定實力，我認爲這就是天賜良機。”
做生意的人大多信風水和緣分之說。
尤其是像他這種拍賣行，本來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生意。
能發展起來，基本上靠的是運氣，而不是實力。
他們也深知自己並沒有做特別正確的選擇，不過是走了好運。
但他們希望能把運氣延伸下去，所以特別信奉緣分。
講究一命，二運，三風水。
他也一直在尋找能夠鑑定出這尊佛像的有緣人。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尊佛像價值都不可估量。
不管別人出多少錢，這件雙面佛，孫興明都不會對外出售。
見到佛像的瞬間，林然就在腦海當中產生了一個影像。
並不是使用鑑寶奇術，而是回憶起了曾經在陝西博物館當中見過的雕刻。
北魏雕刻大師王祁的漢白玉雕刻佛像。
因爲佛像的造型幾乎一模一樣。
但是，他們最大的不同就是一個是單面佛，另外一個是雙面佛。
而且材質也不一樣，漢白玉採用的是玉石，眼前的佛像使用的是黃金。
“我可以隨便看嗎？”林然問道。
“只要你不破壞雙面佛，對了，最好不要在上面留下指紋。”孫興明似笑非笑地說道。
只是找自己做鑑定，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林然輕笑一聲：“好！不過孫先生不要忘了，幫你鑑定完，你也要幫我找葛瑞問話。”
“只要你的鑑定結果讓我滿意。”孫興明並沒有直接回答，卻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什麼叫做滿意的鑑定結果？
林然望向孫興明時，只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難道說鑑定出這是贗品，他就覺得不滿意，也不會幫他做事了？
林然先把雜念摒棄，轉身走向那雙面佛。
只見他戴上手套，在雙面佛身上輕輕摸了一下。
“質地柔軟，鎏金雙面佛內是紅銅。”林然說道。
再將那雙面佛擡起來，觀察它的外表。
“這雙面佛實際上就是藥師佛，又被稱爲藥師如來，是佛經當中東方淨琉璃世界的教主。雕刻它的意義在於普度衆生，拯救蒼生，最重要的是幫主人類消災延壽。”
孫興明捋了捋鬍子，顯得很開心。
“至於雕刻年限，從佛像的制式來看，有些像是北魏時期大師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