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宴席是在村子廣場上舉辦的,廣場四周的參天大樹爲這裏提供了天然的陰涼,不失爲一個舉辦宴席的好去處。

    火影大人的婚宴簡直辦成了屬於全村人的慶典,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好不熱鬧。

    柱間和斑許久沒見了,再見面,柱間比誰都開心,跟斑勾肩搭背,斑很不習慣柱間的熱情,他躲開一點,柱間便黏緊一分,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斑,你知道我這段時間去哪兒了嗎?”

    斑不鹹不淡的開口:“我怎麼知道。”

    “從鳥之國回來經過了草隱,你那茅草屋屋頂上都長草了,我特別好心的給拔了,你不誇誇我熱心嗎?”

    斑皺着眉看柱間,這貨求表揚的樣子跟小孩子似的,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怎麼看都不太聰明。

    “我都不住那兒了,你還拔草幹嘛?”

    斑這麼一問,柱間纔回過味來,自言自語道:“也對,只是,當時看着覺得很淒涼,就莫名想到你曾經一個人住在那兒一年多,更覺得淒涼……”

    “……”

    斑無話可說,看到柱間認真的臉,多少有點無奈,那就……

    “幹得漂亮!”

    “哈哈哈,”被誇了柱間很開心,瞬間笑出來,“我本來想把菜地裏的草也拔掉的,水戶非說我腦子有病,所以,最後放棄了。”

    “……”

    斑在心裏默默點頭,可不就是腦子有病嗎,偏偏自己還跟這個腦子有病的傢伙成爲了摯友,這算怎麼回事嘛。

    聽到有人在背後說自己名字,幾步之遙,跟奈月聊着天的水戶飛快瞥了柱間一眼,感受到來自老婆大人的犀利目光後,柱間立刻尬笑着衝她揮揮手,看到姐姐也在,柱間趕緊拉着斑走過去。

    一邊走一邊說着,“這次讓你見見我姐姐。”

    斑對女人沒什麼興趣,在很久之前,偶爾聽柱間說過一次,說他有一個雙胞胎姐姐,是千手一族出了名的美人,斑看到肯定會喜歡上她,所以,他一定要把姐姐藏好了,永遠不讓他見。

    當時,斑並不相信,看着柱間的妹妹頭和土土的打扮,對着這張臉完全想象不出雙胞胎姐姐的臉會是什麼樣子,能美成什麼樣子,只是想象他就完全沒興趣,甚至對他所說的美很是懷疑。

    斑很不屑,戰亂年代,他想的是怎樣保護越來越少的家人,怎樣保護族人,怎樣讓忍界迎來和平,而不是兒女情長,女人對他沒有那麼重要,甚至可有可無。

    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柱間居然一反常態,大方的將“藏起來”的姐姐介紹給他認識。

    稀奇!

    “姐!”柱間在身後喊奈月。

    彼時,奈月正剝開一塊糖果塞進嘴裏,聽到柱間喊她,她飛快轉過身去。

    頭頂兩側的馬尾隨着身體的擺動飛揚,髮尾擦過了斑的臉頰,帶着點淡淡的藥香,他看到了奈月的臉,那是一張跟柱間多少有點相似的臉孔,可作爲女人,她的臉上有着屬於女子的柔軟和美麗,就像是一朵沾着雨露的白色花朵,靠近了彷彿可以聞到清香。

    奈月轉身就看到了柱間和斑,在她近距離看清斑那張臉的時候,神色一滯,愣了幾秒鐘,然後回過神來彎了彎嘴角。

    “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位摯友。”柱間熱情的向她介紹。

    奈月想了想,記起了名字,她望向斑甜甜的笑出來,擺了擺手。

    “你好呀,斑~”

    這聲音……

    跟她的笑容一樣,甜甜的,軟軟的。

    只是,少了些許迴音。

    風吹起了斑總是遮着半張臉的頭髮,他望着奈月,眸光顫了顫。

    “喂,怎麼了?”柱間見他沒反應,歪頭看了看他。

    斑還是沒動,心臟跳快了幾個節拍。

    至於嗎,他自嘲。

    只是個長得有着些許姿色的女人而已,這樣的女人他見過太多了。

    可內心像是有另一個人格在呢喃——或許是。

    盯着奈月的臉,許久之後,斑輕輕地點了點頭,笑了一下,淡淡道:“哼,終於……見到你了。”

    下午那場雨讓宴席提前結束,後續的七夕節活動因爲這個沒法進行,在有人提議下,他們轉戰到了居酒屋繼續喝,幾個人坐在拼起來的長桌上,男人坐一邊,女人坐一邊。

    桃華下午跟神樂喝的太猛了,纔不過幾杯下肚就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現在桌上清醒的就只剩下了柱間水戶夫婦和斑與奈月,沒有擅長活躍氣氛的桃華,酒桌上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柱間還在跟斑說着自己這幾年在其他國家的見聞,斑面無表情的聽着,偶爾笑一笑,神情淡漠,柱間早就習慣了他這個樣子,一杯接一杯的灌他。

    “這麼久沒見,要好好喝一頓,不醉不歸。”

    斑沒同意也沒反駁,一雙眼睛微微擡起來就看到了對面皎若雲間月的女人,她垂着眼睛看着自己捧在手裏的酒杯,許是酒杯裏的水酒倒映了誰的影子,亦或是她感受到了停留在自己臉上的目光,那雙嫵媚又帶着純潔的眼眸擡了起來,跟男人的目光相撞又匆匆彈開,帶着點別人不易察覺的慌亂。

    柱間還在說着什麼,可斑卻一點都沒有聽進去,他側着臉看着柱間的嘴脣在一張一翕的說着什麼,說到興頭上,他會高聲大笑,豪放的很。

    可他究竟說了什麼呢?

    斑喝光了杯子裏的酒,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握着酒瓶再給他斟滿,他看着她,有什麼聲音從靈魂最深處冒了出來。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帶着些許迴音,是在山洞裏的緣故吧?

    她應該是看到了他身上的刀傷,語氣有點擔憂,她說:“你傷的好重,不要動,我可以幫你包紮。”

    他揮開她的手,拒絕任何陌生人的靠近,不管對方是女人還是孩子,這是一個戰場上的忍者的本能自我保護。

    而用眼過度,讓他看不清她的臉,只是模模糊糊能夠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

    “你的眼睛在流血,也受傷了嗎?”

    “我有繃帶,也有藥,沒事的……”她安撫他。

    “我會救你的,你不要怕……”

    真是自以爲是,他可是宇智波斑,怎麼會因爲受傷而害怕,真是個天真的人。

    “斑,斑?”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斑轉頭就看到了一臉納悶的柱間。

    柱間皺着眉一副看不懂他的樣子,聲音裏也是滿滿的疑惑,“喂,你怎麼啦,今天的你怪怪的。”

    斑回過神來,對面早已無人,奈月不在,水戶不在,就連睡過去的桃華也已經不見了。

    柱間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解釋道:“他們先送桃華回去了。”

    “啊,”斑訥訥的迴應,捏在指間的酒杯灑出一些酒來。

    “看來,我是真的在變老。”斑自嘲的盯着酒杯說。

    柱間怔了怔,隨即笑出來,拍了拍斑的肩膀,贊同道:“是啊,時間一點一點走,我們也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總會慢慢變老。”

    “是啊,”

    如果不是變老,那些塵封起來差點忘掉的記憶爲什麼會再次吹走灰塵跑出來,越是年紀大的人越喜歡回憶以前,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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