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是沒有結果的爭論,在半藏同意大野木的提議,接受別人的增援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沒有立場了。
“不喫嗎?”伊之助聲音冰冷的望着他們問。
幾個巖隱忍者無所畏懼的迎着他冰冷的目光,他們滿不在乎的笑着,“啊,那東西吃了不好消化,我們水土不服,胃裏很難受呢。”
“這裏沒有飯糰。”
“……”
“所以,不想喫就不要吃了,別的……沒得喫。”
帳篷裏,爲首的那個巖隱忍者眼神,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變得狠厲了起來。
他盯住伊之助面無表情的臉,嗓門也提高了幾個度。
“你什麼意思,我們來支援你們,你們就是這樣對救命恩人嗎?”
“呵呵,”冷不丁的,伊之助笑了出來,他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他睨着那個男人,問他:“救命恩人,誰?”
“你……”男人被他的問題噎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木葉忍者攻過來的時候,躲在我們雨隱忍者後面的你們嗎?起爆符扔過來的時候,拉住我們雨隱忍者做人肉盾牌的你們嗎?”
“喂,我們什麼時候這樣了,你小子不要胡說八道!”
伊之助一人面對多個巖隱忍者並未露怯,他就那樣巍峨高山似的站在帳篷口,他堵住了光源,讓帳篷裏面變得更加昏暗了。
“你摸着你的良心說,我有冤枉你們一句嗎?”
良心,就像是懸在頭頂那把看不見的劍,不是所有人都敢摸着良心說話的。
巖隱忍者喫癟,伊之助卻沒有絲毫的快意,他甚至有點麻木。
像是同他們說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似的。
“再過幾天,怕是連壓縮餅乾都沒得吃了,即便是這個,也是從雨隱忍者嘴裏省出來的,我們甚至連這些都喫不到,一人分兩塊,吊着餓不死罷了。”
伊之助的悲哀肉眼可見,他們很少能從一個人的臉上看到那種死寂一樣的悲哀,那些嘲笑諷刺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他們一個個將臉轉向別處,不敢去看他。
“再問一遍,壓縮餅乾,喫嗎?”
他們都清楚,這是最後的機會,如果這時候爲了面子說不喫,那麼這個男人一定會頭也不回的拿着餅乾回去,他們就是有這種感覺。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第一個說喫真的很不容易。
然而……
“放在那兒吧。”
爲首的男人終究沒讓同伴爲難,做了最沒面子的那個人。
伊之助從帳篷裏退了出去,一個轉身,腳下有什麼東西飛快地躥離了這個地方。
他久久地望着,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幾分鐘,他打了一個寒顫,反應過來。
“啊,這種地方怎麼會有貓?”自嘲似的,他又說了一句,“看來村子裏面也找不到東西吃了,跑來這裏……”
貓咪體型肥碩,但是非常靈活,不一會兒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伊之助苦笑着吐槽,“人都快要瘦成皮包骨了,一隻貓咪居然還這麼胖,呵呵。”
伊之助走了,巖隱的帳篷裏,沉默了半晌之後,在爲首的那個忍者的示意下,其他人開始紛紛拿起壓縮餅乾開始喫。
極其突然的將原本一直敵對的兩個村子的忍者聯合在一起,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況且,這一次,巖隱並不是真心想要幫助雨隱。
不過互惠互利罷了。
半夜的時候,半藏回來了,他是從跟砂隱對戰的戰場上回來的,就像是他離開的時候一樣,再次回來的他依舊好好地,毫髮無傷,帶着不可侵犯的氣勢和不怒自威的氣場。
伊之助對巖隱忍者的控訴,半藏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在雨水的襯托下,伊之助的聲音破碎又憤怒。
“半藏大人,您究竟是怎麼想的,巖隱這幫人根本就不是真心來支援咱們的。”
伊之助不知道當初在國境處的破爛旅館裏,大野木跟半藏在一天半的時間裏究竟談了什麼,有什麼彼此中意的條件。
在雨隱的戰爭原本跟巖隱沒有任何關係的,照理說,面對戰爭,哪個國家都該躲得遠遠的,可土影卻主動提出了要跟半藏見面,想必派忍者支援也是他主動提出。
那麼,巖隱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想到這個,伊之助覺得脊背發涼,他擔憂的看着半藏,只怕請神容易送神難,等到跟砂隱和木葉的戰爭結束後,下一個就是跟巖隱打了。
伊之助這個人很正直,沒那麼多的彎彎繞繞,心裏想什麼全部呈現在臉上,正如他現在的擔憂,也讓半藏盡收眼底。
戴着呼吸面罩的半藏只露出一雙眼睛來,他的喜怒哀樂,全靠這雙眼睛來傳遞。
帳篷裏一燈如豆,將兩人的身影投射到篷布上。
“半藏大人,您是怎麼想的?”
這句話問出來後,只需要半藏一個凌厲的眼神,伊之助就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一村之影的決策豈是他能夠探聽的。
但他很擔心,他擔心半藏被土影大野木哄騙。
可對方是半藏啊,一個帶領雨隱打過不少勝仗的人,如果沒有他,多年前,雨隱大概率就被巖隱給吞併了。
伊之助爲自己的擔憂感到可笑,他不應該質疑半藏的。
“對不起,半藏大人……”
本以爲會等來半藏的呵斥,沒想到,耳中聽到的卻是半藏低沉的笑聲。
這笑聲,似有似無的,在雨水的擾亂下,聽不真切。
半藏的帳篷設着結界,他即便在裏面說什麼也不擔心會隔牆有耳。
他看着在對面恭敬站着的男人,緩緩開口道:“不要在乎巖隱的人,也不要指望他們,他們對咱們雨隱來說只是一個工具罷了。”
伊之助聽不明白半藏的話,臉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仗要靠咱們自己打,想要的勝利也要靠咱們自己。”
“那巖隱……”
“跟巖隱,早晚還是要打,不需要有顧慮。”
“……”
“先不說木葉,如果你是砂隱的人,你會怎麼看待巖隱此次的援助呢?”
半藏雖然沒有明說,可話說到這裏,在看到半藏老狐狸一樣的眼神,如果伊之助再不明白的話,他也就沒有資格待在半藏的身邊了。
恍然大悟似的,伊之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哼,”半藏冷哼一聲,“跟大野木,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我從來信不過所謂的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