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間坐在神樂旁邊,那本書就被他隨意丟在了桌子的邊緣一角。
此刻,他們兩個肩並着肩坐在這裏,兩個人像是融進了一團墨汁裏,入目全是黑,近在咫尺的人也看不清。
“嗯,”扉間輕聲應了一句,“別怕,我在這裏。”
手被扉間精準的捕捉到,他的手大而溫暖,能夠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要回家嗎?”神樂問他。
黑暗中,扉間搖了搖頭,他的聲音傳過來,“這裏好安靜啊,咱們再待一會兒吧。”
這段時間,他作爲火影有着比普通忍者更大的壓力,雖然他一向自信,卻也有擔心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永遠立於不敗之地,沒有人可以掌控一切。
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圖書室裏安靜的連心跳聲都能夠聽到,黑暗藏住了他們的身影,扉間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
長久以來的疲倦在這個時候涌了出來,他整個人都很倦怠,又貪戀這抹鬆弛。
像是察覺到了他今日的不同,神樂想了想,還是乖乖的點頭說好。
身子靠在椅背上,那雙緋紅色的眼眸於黑暗中合了起來,拇指摩挲着神樂的手背,寂靜之中,扉間忽然低低的笑了出來。
他的聲音很好聽,帶着點金石玉器相互碰撞所發出的那種聲響,聽到耳朵裏是非常清脆的男中音。
“你笑什麼?”神樂有點納悶。
神樂能夠感覺到扉間轉過頭來,他笑着說:“這種感覺很奇妙,這是我們第一次在這種地方吧?”
“啊,”神樂點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思想太污了,她總覺得扉間的話帶着點歧義。
“我記得你的本子裏畫過這種場景吧,男人女人在圖書館……”
他一提,神樂就慌了,想去捂他的嘴巴,卻因爲看不清導致一巴掌直接糊在了臉上。
愣了幾秒鐘,神樂就聽到扉間期期艾艾的聲音,“你打我……”
氣氛,着實有點尷尬,神樂彆彆扭扭的反駁,“那叫約會,怎麼到你嘴裏總覺得帶點顏色呢?我讀大學的時候,很多同學都喜歡在圖書室約會,所以我就畫了,那叫藝術來源於生活。”
呵呵,他的神樂其實純情的要命,平日把自己僞裝的像個老司機,等真的有人說句葷話了,她能臉紅半天。
握着她的手稍微一用力,冷不丁的將神樂拉進了懷裏。
看不見給了人更多想象的空間,想象他此刻的神情,想象他嘴角上揚的弧度和眼中的情意。
“你不要這麼僵硬,這裏又沒有別人。”
話是這麼說,可想到扉間前面的話,她總得防備着餓狼,圖書館是神聖的地方,切不可胡作非爲。
然而,扉間並沒有得寸進尺肆意妄爲,他就那樣安靜的圈着她,與其說擁抱着她不如說拿她當成了人形抱枕。
神樂不太甘心,可她必須承認,這一刻,她幹着抱枕的活兒,十足變成了一個工具人。
窗外狂風大作,雨水打到窗戶上噼裏啪啦作響。
室內很安靜,愛人相依,便覺得整個世界都歲月靜好。
“我們有多久沒有如此放鬆的在一起了?”
多久呢?
神樂記不起來了,自從開始打仗,扉間就對一切失去了興趣,每天早出晚歸,常常開會到深夜,往往是他回來她已經睡了,她早晨醒來,身邊卻又空了。
神樂明白他的改變,也在等待這一切過去。
現在,他們彷彿回到了熱戀的時候,食指相扣,在他寬闊而溫暖的懷抱裏化作一汪春水。
夜那麼黑,扉間低下頭卻能夠找到神樂的嘴脣。
饒是在心裏說着圖書館是神聖之地,可當他的吻壓下來的時候,她甚至主動揚起了頭。
心跳加快,在風雨大作雷電交加的夜晚,這心跳聲依然能夠聽的很清晰。
“抱歉,這段時間冷落了你。”
耳鬢廝磨間,扉間帶着歉意說了這麼一句。
本來氣氛非常好,就因爲這一句話,神樂實在是沒忍住,哈哈的笑了出來。
扉間頓時困惑不已,聲音裏帶着些許不滿和委屈,“笑什麼,我可是很認真的在向你道歉呢。”
神樂在他懷裏笑的花枝亂顫,握緊的拳頭不輕不重的捶了他的胸口一下。
神樂說道:“你這話說的自己像個昏庸的大名,而我就像是你衆多夫人中的一個一樣,因爲你寵幸了別人,所以覺得冷落了我。”
“……”
這樣破壞氣氛的話……扉間很想撬開神樂的腦袋看看裏面都裝了一些什麼。
(神樂:大概可能就是一些……黃色廢料。)
“我纔不會有那麼多的夫人,永遠不會。”他急着表忠心。
“那你會永遠喜歡我嗎?”手摸索上扉間的臉,將他的臉扳向自己問。
“啊,會的。”
直到這個時候,神樂才發現,她跟扉間在一起這麼久,這個男人似乎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愛,一次都沒有,說句喜歡就是他的極限。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虧啊,嫁給他這麼多年,還生了一個女兒,到頭來連個愛字都沒聽到。
許是黑夜讓她放肆起來,棲身於黑色之中的神樂變得執拗而強硬,她強迫扉間看着她,然後又強迫他說愛。
“說一句聽聽啊,我想聽你說。”
我愛你三個字並不難說,可他們那個國家的人對這三個字彷彿避如蛇蠍,似乎是什麼說不出口的話,爲此還衍生出來了代替這三個字的一句話——今晚月色真美!
“說呀,說呀。”
“不說。”
“爲什麼不說?”
“不爲什麼……”
“扉間,”
“嗯?”
“你的臉好燙~”
“……”
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神樂藉着這一閃而逝的光看清了扉間的臉,他正望着自己,雖然嘴脣緊抿着,可那雙緋紅色的眼睛裏有着太多太多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感情在裏面。
扉間再度壓了下來,帶着跟狂風暴雨相匹配的氣勢,一點一點將神樂口中的不滿啃噬掉。
“我……”
雷聲在耳邊炸開,神樂沒有聽到扉間說的話,她想要追問卻換來更深切的吻。
“我的心意,你難道不明白嗎?”捧住神樂的臉,扉間聲音嘶啞的問她。
他的心意,她一直都是懂的。
從來不說愛,卻全部都是愛。
“嗯,”女人點點頭,溫順的像只貓咪,腦袋在他潔白的毛領子上蹭了蹭。
她說:“我懂,因爲我也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