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自來也究竟在那個幻術世界裏跟綱手說了什麼,只是,一扇門的間隔外面,神樂和泉奈都聽到了綱手痛徹心扉的哭聲,以及自來也輕柔哄她的聲音,除此之外,他們再也不知道別的。

    從那天之後,綱手的氣色好了很多,人又開始變得明媚起來。

    心病還需心藥醫,這句話確實沒錯。

    又或者說綱手自己也想從那個困着自己的籠子裏走出來,她需要的就是別人給她一個契機。

    恐血癥並未完全治好,但跟之前相比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綱手開始出現在手術室,她不想親自動手,就指揮學生來做,她的學生現在也進步神速。

    偶爾,綱手也會看看自己的手,這雙手上似乎還沾着殷紅的血液。

    她少了偏執之後,剩下的便只有遺憾。

    “斷,我要不斷的精進自己的醫術才能不會再出現那種遺憾吧?”

    加藤斷自然是無法回答她的,但是在綱手心裏似乎得到了他的回答。

    大晦日前夕,自來也獨自一人去了加藤斷的墓碑前。

    天一直陰着,隨時都可能有雪花飄落下來。

    對加藤斷這個人,自來也的心情很複雜,最開始他挺看不慣這個小白臉的,覺得他是那種靠着一張俊俏的臉就將綱手勾走的傢伙。

    後來,自來也知道他死了,也知道了綱手的心意後,無法再像以往那樣看他。

    他不承認自己是站在一個勝利者的立場上去看他的,感情的事情上本來就沒有輸贏。

    相比永遠活在綱手心裏的加藤斷,他也不好說他們兩個中究竟哪一個纔是勝利者。

    永垂不朽,加藤斷死在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紀,死在了綱手對他心有愧疚的時候。

    而自己還活着,以自己這種性格,有一天被綱手厭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反倒會羨慕起加藤斷。

    加藤斷的屍體被帶回了木葉安葬,這讓他擁有了自己獨立的墓碑,不遠處的那塊慰靈碑上密密麻麻的刻了很多名字,那是在戰場或者任務中犧牲掉,屍體沒有辦法被帶回木葉的忍者。

    沒有遺體,沒有墳墓,只有一個刻在碑上的名字。

    自來也看了一眼那塊慰靈碑,目光收回來後投到加藤斷的碑上。

    碑是綱手給立的,以他女朋友的身份。

    自來也笑了笑,綱手雖然脾氣火爆,但她也有着女人心思細膩的一面,有着善良體貼的一面。

    風吹過墓園,墓園周圍的樹枝沙沙作響。

    將手裏的花插在墓碑前的竹筒裏,這是自來也第一次如此正式的面對加藤斷,儘管,他們一個裏面一個在外面。

    “那個……我來這裏是向你道歉的,”自來也說着尷尬的笑了笑,加藤斷對他來說一度是情敵般的存在,現在,他站在他的墓前跟他說話,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我變成了你的樣子,這樣做只是想解開她的心結,我用你的樣子說的那些話,也請你一併原諒我吧。”

    當時,在實驗室裏,自來也變成了加藤斷的模樣出現在了中了幻術的綱手面前,綱手哭着跟他懺悔,跟他道歉,同時又向他坦誠自己的心意。

    自來也可以清楚明白的感受到綱手的糾結彆扭和偏執,爲了解開她的心結,他對她說了那樣一番話。

    他說:“戀愛看重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即便沒有結果也不是失敗,這中間的感受是實實在在體會到了的。

    跟你相處的這段日子裏,我過的非常開心,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夢想,就算最後你的回答依舊是去別的男人身邊,我也不會覺得你有什麼錯。

    因爲確實喜歡你,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夠幸福。”

    自來也當然不知道加藤斷會有什麼想法,這一些都是自來也自己對愛情的感悟,這也是他爲什麼可以安穩的在雨隱待了三年的原因。

    他屬於體驗派的,愛情對他來說就是體驗,不管綱手最後選擇了什麼人,他喜歡綱手的這個過程都是很美好的。

    就連被無數次拒絕的酸澀都是一種珍貴的體驗。

    他向加藤斷祈求原諒,“請原諒我那麼說吧,那是我心裏的想法。我不瞭解你,只是從綱手的描述中,大概知道你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男人。

    我想,這樣不錯的你應該不想看到她深陷在自責之中無法自拔吧?

    我的做法……你會理解嗎?”

    自然不會有聲音回答他,長久的沉默等待後,回答他的只有風聲。

    雪花在這個時候從鉛灰色的天空中落下,像是給他的回答。

    自來也笑了出來。

    不管發生什麼,新年總是如期而至。

    連續幾年的戰爭,讓這個新年跟往年相比冷清了許多。

    淨琉璃已經有了自己的家,跨年夜裏,火影宅邸中只有扉間和神樂兩個人,明明跟平時也沒有什麼不同,可他們都能夠感覺到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依舊是扉間親手做的蕎麥麪,這一次,神樂多吃了幾口。

    看着籃子裏蒸好的蕎麥麪,扉間不自覺地想到了淨琉璃,他侷促的笑着。

    “你說……朔茂會做蕎麥麪給咱們女兒喫嗎?”他問神樂。

    彼時,神樂正嚥下最後一口麪條,她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誰知道呢……”

    扉間吃了一口麪條,唏噓的說着,“就像翅膀硬了的鳥兒一樣,總有離巢的一天,餘生還是隻有咱們兩個一起走完。”

    神樂笑笑,點了點頭,“所以,扉間大人,你要對我再好一點,不然,說不定哪天我也會離巢,你就是哭着滿世界找都找不到我。”

    “會有那麼一天?”

    神樂攤手,“誰知道呢,你就當我瞎說的吧。”

    宇智波族地裏,斑和泉奈坐在窗口飲茶,一會兒在南賀川邊的空地上會有村子裏買來放給村民的看的煙花,從這個地方正好能夠看得到。

    兄弟兩個安靜地坐在窗邊,相顧無言,氣氛有點冷清。

    “今年,淨琉璃沒來呢。”泉奈試探性的說。

    斑看了他一眼,脣邊泛出淡淡的笑意,“嗯,她長大了啊,哪有長大了的孩子還會跑來家裏要壓歲錢的。”

    “可她依舊是咱們的孩子不是嗎,不管她長到多大在咱們面前她依舊是孩子啊。”

    泉奈這話,斑無法反駁,他喝下一口茶水,想了一下後說:“咱們只是覺得有點不習慣吧,畢竟以前她每年都來討壓歲錢。”

    泉奈單手托腮,嘴巴不自覺地嘟起來,“尼桑,我今年準備了一個大紅包給她的……”

    語氣裏多少帶着點失落。

    “明天富嶽會來,美琴會來,族裏很多孩子都會來。”

    “可他們都不是淨琉璃啊……”

    頭頂被大手覆蓋,泉奈擡眼去看,就看到了斑微笑的一張臉,這麼多年過去了,斑一直都沒變樣,依舊是壯年模樣,氣質清冷中又帶着對家人獨有的溫暖。

    脣邊的笑意像是春風吹化了冰雪,吹皺了湖面,吹出圈圈漣漪。

    他揉了揉泉奈的頭頂,溫聲道:“小孩子總會長大,只要她每天過得很幸福,咱們的失落就可以忽略不計吧?”

    “嗯,”聽着他的聲音,泉奈點了點頭。

    這時,隨着一聲哨響,一道光柱直衝夜空,五顏六色的煙花在天幕上炸開。

    斑看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催促泉奈道:“帶土自己在牀上睡着,你去抱着他吧,萬一被這聲音嚇到會哭的。”

    “誒,尼桑你怎麼不去?”泉奈嘴巴撅的更高了。

    “哼,那孩子又不是我抱回來的。”

    “可……因爲是尼桑你想養孩子我才抱回來的!”

    “胡說八道~”

    “嘁~你就只會使喚我!”

    斑望着窗外的天幕笑了出來,就連聲音裏也全是笑意,“因爲你是我的弟弟啊。”

    抱怨的話生生嚥了回去,泉奈不確信斑是不是在道德綁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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