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假的笑容一點一點從大蛇丸的嘴角消失,他站着沒動,卻對繼續向裏面走的團藏說道:“團藏大人不請自來也就罷了,怎麼還能無視主人的存在呢?”
團藏絲毫不理會大蛇丸的質問,他一邊走一邊看着左右兩邊的石室,特殊鋼筋做的牢門非常堅固,不用擔心關在裏面的人會跑出來。
這裏面有幾個是熟悉面孔,跟日斬給他的失蹤重刑犯的樣貌可以對得上,如此一來就很清晰了,那些失蹤的重刑犯都去了哪裏,是自己越獄還是被人劫持,也一併一目瞭然。
“果然是你。”
大蛇丸使用瞬身術跟上來,身形在昏暗的光影中晃了晃出現在了團藏身後,鬼魅一般的無聲。
“日斬讓我追查失蹤的重刑犯下落,果然是你啊,大蛇丸。”
最後的名字,團藏咬的很重,他回過身來看着大蛇丸,陰鬱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來。
大蛇丸盯着這張臉,在他的印象中,從未見過團藏笑過,原來他笑起來這麼的……恐怖?
“那團藏大人今天就是來捉拿我的嗎?”
大蛇丸站在團藏對面,臉上毫無懼色,甚至還能看到似有似無的笑。
長長的舌頭伸出脣外舔了舔,看在團藏眼中就像是蛇在發起攻擊前,也總喜歡吐出鮮紅的信子給敵人威懾一樣。
團藏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像是在思考什麼。
他說:“我想先看一下你的成果,如果你的成果可以打動我的話,或許我願意爲你保守這個祕密。”
這些話從團藏的嘴裏說出來,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脣邊的笑容更深了,大蛇丸說道:“看來你跟猿飛老師不合的事情確有其事啊,火影的命令都敢違抗,不愧是團藏大人。”
說罷,他率先走在前面,向着甬道的深處走去。
甬道內非常潮溼,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有着大小不一的坑坑窪窪,這些坑窪之中還存着沒有幹掉的水,大蛇丸的腳踩到這些水中,腳步聲迴響在石壁之中,帶着絲絲寒意。
“成果不太理想,理論知識你要不要聽呢?”用眼角的餘光警惕的瞥向身後的團藏,大蛇丸一邊走一邊這樣說。
劍還好好地背在身後,團藏雙手抱在胸前並無其他危險動作,這讓大蛇丸稍微放下心來。
“哼,你倒是很誠實。”
團藏慢慢的跟了上來。
大蛇丸聽不出團藏究竟是在諷刺他還是真的在誇他,這些都不重要,看團藏這反應,最起碼他不是一個絕對的敵人。
大蛇丸需要一個可靠的盟友,或許,送上門的團藏正好合適。
~
火影辦公室裏。
日斬吧嗒吧嗒的抽着菸斗,壓的緊實的菸絲在他就這菸嘴吞雲吐霧的時候,明滅有致。
隔了一張辦公桌的幾步之外,大蛇丸恭敬的站在那裏。
從剛纔進來一直到現在,日斬都在忙碌他的菸斗而並未開口說話。
裝菸絲,壓實,點火,抽幾口透一下,隨着他用力的抽,菸斗中的菸絲顯出橘紅色的明亮火光來。
一口煙從嘴裏吐出來,煙霧繚繞,滿室都是略顯嗆人的乾燥的菸草香。
大蛇丸與日斬隔着一團白濁的煙霧,日斬若有所思,大蛇丸則時刻盯緊他。
他不確定團藏有沒有將自己的事情告訴日斬,那日在地下實驗室裏,團藏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明確的說過不會告訴日斬。
一切都是未知數的時候,大蛇丸不敢掉以輕心。
大蛇丸這個人的防備心很重,除了自己他誰都不相信,自然也就不會相信交集不多的團藏。
“老師叫我究竟……”
“咳咳咳~”不知道是不是想事情想的太投入了,日斬地氣息一下子沒把握好,被一口煙嗆得咳嗽了出來。
他回過身來,十分嚴肅的看着對面的大蛇丸,這樣嚴肅的眼神讓大蛇丸心底沒底。
“大蛇丸,”日斬凝視着他說,“我有一個任務想要交給你來做。”
大蛇丸並沒有因爲日斬這些話而放下心來,他依舊小心翼翼地盯着他,一會兒之後才問道:“老師說的任務是什麼?”
“什、什麼?”
“我前段時間交給團藏一個任務,但是他在這件事情上的一些行爲讓我覺得有些在意,大蛇丸,我派你去接近他,順便監視他。”
直覺這是一個陰謀,是一個陷阱。
“團藏並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老實,對他我多少有些不放心,團藏作爲木葉的顧問,這個位置不是一般的木葉高層可比的,我思來想去,這件事只有交給自己絕對信任的人來做才合適。”
“老師爲什麼將這個任務交給我,自來也的話應該也可以勝任吧?”
“不,”日斬搖了搖頭,“這個任務只有你最合適,不管是自來也還是綱手,他們都不行,他們沒有你沉得住氣。”
“面對老師這樣的誇讚我應該高興嗎?”
日斬笑了出來,看着大蛇丸的一雙眼睛裏雖因爲閱歷而多了些許渾濁,眼神卻依舊犀利。
“你啊,畢竟是我最看好的學生。”
“……”
“多找機會跟團藏接觸一下,看看他究竟想幹什麼。”
大蛇丸笑了笑,領了這個任務。
離開火影辦公室後,在街上,大蛇丸遠遠地看到了自來也。
自來也帶着卡卡西和帶土在一家帽子店門口選帽子。
自來也的嗓門很高,遠遠地就能聽得到。
他似乎很納悶的問一旁的帶土,“男孩子就該在太陽底下奔跑,戴什麼帽子,曬黑點看上去才結實,你到底懂不懂?”
帶土不以爲,揚起臉來反駁他,“這是時尚,大叔你究竟懂不懂?”
“大、大叔?”這個稱呼是自來也沒想到的,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愣在原地,“小鬼,我很年輕的好不好,你見過哪個如此年輕的男人被叫做大叔了?”
帶土不想理他,跟一旁認真看帽子的卡卡西嘀咕哪個顏色好看。
卡卡西伸長了胳膊拿起了一定藏藍色的帽子,他對着帶土比了比,聲音裏沒什麼感情的說着:“這個吧,這個跟帶土你的衣服顏色比較搭。”
帶土皺着眉頭去看那頂帽子,看了半天,他搖了搖頭,“這顏色再配上宇智波的族服,唔,太老氣了,卡卡西你這是什麼審美?”
卡卡西長嘆一口氣,“既然如此,你幹嘛要讓我來陪你選?”
帶土沒回答他的問題,很嫌棄的將卡卡西戴到他頭上的藏藍色帽子放回去,轉手拿起一頂綠色的戴在頭上試。
他興高采烈的對着櫥窗上的玻璃左看右看,“我覺得這個好看,這個顏色很明亮,遠遠地就能看到,這樣明亮的顏色才符合我帶土大人的氣質,戴上這頂帽子,我就是人羣中最亮眼的仔!”
卡卡西翻着沒什麼精神的死魚眼轉過臉去不再搭理他,在他心目中,帶土這孩子雖然大自己一歲,但是智商這一塊明顯沒跟上年紀,弱智的同時還很幼稚。
戴着那頂綠帽子,帶土對着櫥窗上的玻璃搔首弄姿,他興奮的去問自來也,“大叔,我戴這個顏色好看吧?”
不知道爲什麼,自來也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神樂本子裏的某個畫面。
想到這個,自來也尷尬的笑了笑,一把將那頂綠帽子從帶土的頭上拿了下來,嘴裏唸唸有詞,“綠帽子這東西就先別戴了,長大後有你戴夠了的時候。”
帶土一跳一跳的想要將帽子從自來也手中搶回來,奈何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根本夠不到自來也舉高的手臂。
“我要戴去給琳看的,你還給我!”
“換一頂,想要亮眼的話可以選擇的顏色多的是,紅色,黃色,卡其色……”
大蛇丸沒有上前去跟自來也說話,或者說,他已經很久都沒跟自來也說過話了。
自從自己看清了某些事情後,他與自來也便註定越走越遠。
將視線從遠處收回來,大蛇丸轉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離去。
他擡起頭來看着天上的雲朵,雲朵自由自在漂浮在空中,這樣的雲朵他很久都沒有再擡頭看過了。
就這樣慢慢變淡也很好,分別或許就在不久的將來。
他與自來也必然就是這樣的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