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屬於大蛇丸獨創的S級禁術——不屍轉生。

    自己的本體在一次實驗體暴走中受了重創,況且相對於喜歡永遠年輕的大蛇丸來說,那個身體已經不算太理想,拋棄一個不太理想的身體,讓靈魂進入到一個嶄新的容器中成了他最好的選擇。

    不屍轉生的容器是大蛇丸從一衆蒐羅來的實驗體中最爲看好的一個,實力或許不是最強的,但是就第一次轉生來說,實力是其次,匹配度合適,最大程度的解決身體與靈魂的排斥纔是最重要的。

    畢竟是第一次在自己身上做實驗,說白了,現在的大蛇丸對這個忍術還不夠熟練,他需要找一個身體來練手。

    一個月前他做了第一次轉生,轉生後的這段時間,他的身體非常的虛弱,一開始他甚至無法顯現自己的樣貌,一直以對方的樣貌存活着。

    隨着排斥越來越弱,他的精神終於戰勝了對方的靈魂,這才能顯出自己的本體樣貌,不然的話,團藏進來看到的很可能就是一個嫵媚妖嬈的女人。

    轉生之後的一段時間裏,自己的身體都會很虛弱,這時候讓他拖着這樣一具身體上戰場實在是有些難爲他。

    可是,正如團藏說的那樣,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可就需要拿出實績,三忍的名號雖然響亮,卻還是不能讓所有人信服。

    人是很容易忘記一些事情的,腦容量一般的人會通過忘記之前的事來爲後來的事騰出地方,好方便記憶。

    同理,二戰時爲了村子渾身浴血的自己低調了這麼久,很容易就會被現在活躍又有戰績的水門所取代,甚至就連朔茂都是可以壓自己一頭的。

    朔茂有保護村子免於砂隱偷襲的實績,而自己雖說一直奔走在不同的戰場上,卻又沒有任何一場一人定乾坤的實戰,這也是對自己不利的一點。

    如此分析着,大蛇丸不由地長嘆了一口氣,神情裏帶着明顯的不悅。

    “我爲什麼會淪落到要跟別人搶火影這種地步?”他不太明白這樣的自己,但是爲了以後的實驗便利化,他又不得不聽從團藏的建議。

    他與團藏某種程度上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是利益共同體,特別是在他給團藏“製造”出一個可以使用木遁的孩子之後。

    他明白,團藏那些話並沒有什麼問題,只要繼續待在木葉,只要繼續自己的研究,他就有當火影這條路可以走。

    靠在椅背上,大蛇丸閉着眼睛,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去戰場。

    “只要小心一些就沒問題……”他念叨着。

    “霧隱那邊接觸的比較少,有什麼值得我研究的忍者嗎?”

    想到這個,大蛇丸忽的一下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眼瞳變成了原本屬於他的黃色,在並不算太過明亮的光線中閃出冷血動物的精光,長長的舌頭伸出脣外舔了一下,帶着毫不遮掩的貪婪。

    相比是爲了爲以後做火影立戰功,不如說是爲了去收集實驗體。

    大蛇丸破天荒的向日斬請戰去東部戰場,這讓日斬微微有些喫驚。

    第二次忍界大戰結束後,除了一直活躍的自來也外,綱手和大蛇丸都鮮少再出任務,綱手爲了醫療做貢獻,而大蛇丸更多的則是沉迷自己的研究。

    或許是出於偏袒吧,日斬也沒有再派什麼任務給他們,除非實在是下面的人完成不了,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去打擾他們。

    就目前來說,這一次的忍戰的規模比前一次要小很多,村子裏的年輕一輩都很勇猛,還不至於非得讓大蛇丸上戰場,但他卻自己請命來了。

    日斬看着大蛇丸蒼白的臉,心裏隱約有些擔心,他沉默地抽着自己的菸斗,那雙渾濁卻又精明的眼睛卻一直盯着大蛇丸的臉。

    大蛇丸被他盯的有點心虛,不管他多麼不可一世,在從小教導自己的老師面前,還是從心底覺得自己比對方稚嫩一些。

    “大蛇丸,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大蛇丸一顆心揪了起來,他擠出一絲笑容,這笑容淡淡的卻瞬間裝點了這張蒼白卻好看的臉,彷彿給這張毫無血色的臉染上了一層稍微健康一些的氣色。

    “總是待在實驗室裏照不到太陽纔會顯得氣色不好吧,手頭上的實驗告一段落,我想着是時候出去活動一下筋骨,順便爲老師爲木葉略盡綿薄之力。”

    日斬聽着大蛇丸讓人挑不出毛病的說辭,在心裏冷哼了一聲,他的這個學生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只知道學習忍術對萬事都不關心的孩子了。

    吐出一口白濁的煙霧,隔着這團煙霧,日斬看着大蛇丸問道,“我之前讓你做的事情你進行的怎麼樣了,還是跟以前一樣的答案嗎?”

    大蛇丸想了想,啞聲說:“現在看來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團藏大人並無越矩之心,是老師多慮了,要麼……”

    “要麼怎麼樣?”

    大蛇丸笑了笑,“要麼就是團藏大人很善於僞裝,知曉我利用自己是幸介擔當上忍的身份接近他,是老師刻意安排的。如此,他便不可能在我面前露出真面目。”

    大蛇丸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偏偏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他將自己推脫的一乾二淨,不是他有意包庇,不是他能力不行,如果非要說有誰錯了的話,要麼是日斬多疑,要麼是團藏深藏不露,總之,不是他大蛇丸的問題。

    距離最開始安排大蛇丸盯着團藏都過去很多年了,這期間大蛇丸會定期向自己彙報,也都是些不痛不癢甚至日斬自己都知道的事情,不鹹不淡,不輕不重。

    時間久了,日斬都想連大蛇丸一起懷疑了。

    可是,三個弟子中,他必須承認自己對大蛇丸有偏愛。

    跟大多數口口聲聲說着自己公平平等的對待每一個學生的老師一樣,日斬也有自己偏愛的那一個,天才一樣幾十年一遇的大蛇丸,被他遇上如獲珍寶。

    日斬不想懷疑這個讓他偏愛過的學生。

    吧嗒吧嗒的用力吸了幾口,察覺到菸絲全部燃燒殆盡後,日斬隨手將其放到了菸灰缸裏。

    他對着大蛇丸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對自己親自帶出來的學生心生懷疑,這讓日斬的心裏不太好受。

    “明天跟隨大部隊一起去吧。”

    關上火影辦公室的大門,大蛇丸緩步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路過開着的窗口時,他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

    大蛇丸看向外面街道,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久久地看着這些人,大蛇丸在慢慢的找回了一些自己作爲一個人纔會有的心境和感覺。

    隨着實驗的不斷深入,大蛇丸總覺得現在的自己正在慢慢脫離一個人的範疇。

    他笑笑,卻又覺得這也沒什麼,一切都在往自己希望的方向上前進着。

    微風吹動窗戶旁邊的櫻花樹,粉白色的花瓣簌簌的飄落下來,紛紛揚揚的花瓣通過開着的窗戶飄進來,有一些停留在了大蛇丸的身上。

    粉白的花瓣粘在石青色的外衣上,格外的顯眼。

    大蛇丸怔怔的看着,伸出手去捏起來。

    花瓣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裏,小巧又可愛,可愛又可憐。

    這個夏天就快要過去了,就連自己培育的這些夏天也可以綻放的櫻花都開到了盡頭。

    身子靠着窗框,大蛇丸望着遠處,手掌緩緩收緊,感受着手心裏微涼柔軟的觸感。

    曾經的木葉三忍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在村子裏,他們兩個兜兜轉轉現在又在何處呢?

    三個人,三足鼎立,互相成就又互相剋制,是最穩定的關係。

    三個人,無法兩兩成雙,但凡失衡,就總有一個人要被留在原地,讓人無奈又迷茫。

    視線收回來再去看攤開的手掌時,那幾片花瓣早已經被他碾碎,成了點點花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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