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那個夢,想到了失去扉間的那種撕心裂肺,越是如此,便越覺得此刻不真實。
“扉間?”她求證似的問,就害怕這是夢中夢。
“啊,我在這裏,這一次,我是第一個來到你身邊的人。”
他還執拗於上一次不是第一個營救自己的人這件事嗎?
“扉間?”神樂又叫了一聲。
扉間點頭再點頭,“你好好看看,是我,千手扉間。”
神樂終於確定了這是現實,她艱難地往扉間胸口靠了靠,手用上了全部的力氣抓住他的衣服。
分身和本體是有區別的,即便分身天天與他在一起,可在神樂感覺,他們確實分開了半年多的時間。
她想念他,每時每刻,時時刻刻。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那些想要質問她的話再也無法說出口,閉了閉眼睛,扉間將神樂從地上抱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斑,斑垂着眼簾,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現在,立刻,馬上,我要帶她回木葉。”
“啊,”斑應了一聲。
聽到扉間的話,長門如夢初醒,他再也無法保持淡定,踉踉蹌蹌的朝着扉間那邊跑了幾步,卻又始終沒有勇氣上前。
他焦急地望着扉間懷裏的人,弱弱地喊了一聲,“神、神威?”
神樂聽到長門的聲音,忽然反應過來。
她轉過來看着長門,臉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這樣的笑容從來不會出現在神威的臉上。
“長門啊,不是讓你在房間等着不要出來嗎,你怎麼不聽話呢?”
因爲不放心你啊,因爲怕你受到傷害所以不顧斑的勸阻來到了這裏,可即便他來了,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結界進不去,空間也進不去,他什麼都沒做,什麼忙都沒有幫上。
“我本來還想着再幫你們做些什麼,幫你們跟半藏建立一個健康的良好的合作關係,可是,咳咳咳……”咳嗽牽動傷口,饒是九尾又在賣力的給自己治癒,疼痛依舊強烈。
“對不起,我可能無法繼續在這裏了,不過,沒有了黑絕,我對你們很放心,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給我寫信,我會幫你,如果你們如願接管了雨之國,那麼木葉也很願意與你們和平相處,對不對,扉間。”
扉間聽的雲山霧罩,可神樂問他,他還是點了點頭。
“別說話了,省着點力氣。”扉間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長門張了張嘴,一些過去不曾有勇氣說的話,此刻更加難說出口。
他知道,此次一別,再想見一面會成爲非常困難的事情。
很多事總想着以後有機會再做,一些人總想着以後再見,可往往就是再也沒機會做,再也沒機會見。
“你騙了我,你說只要我需要你,你就會一直看着我的,你明明這樣跟我說過的……”這樣毫無作用的挽留,已經是長門最赤裸的表白,最執拗倔強的不甘心。
但他知道,這些沒用,說什麼都沒用,在他知道神樂真正身份的那一刻就都沒用了。
他從來就沒有計較過她的性別。
不管神樂究竟是男是女,他失去她都是命中註定的事情了。
“……”
“長門啊,再見了。”
神樂在跟他道別,聽上去像是永別。
扉間抱着神樂走了,斑本來也想離開的,但是看到雨中悽悽慘慘慼戚的長門,硬是又逗留了一會兒。
長門疑惑地看着走回到他面前的斑,斑的臉上沒什麼多餘的神情,冷冷淡淡卻帶着神佛皆懼的陰沉。
他輕擡下巴,長久地看着長門的臉,看了一會兒後,有些看不透似的嘆了口氣。
他說:“神樂她啊,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子,她做事雖然總給人一種想到什麼做什麼的隨性感,但我瞭解她,她做事很有目的性。”
長門疑惑地聽着,他不知道斑到底想說什麼。
“我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想要幫助你,想必也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這個……這個我沒權利過問,但是,不要因爲她好就喜歡她,如果你足夠聰明就把她從你的心裏抹去吧,這是我對你的忠告。”
“抹去?”長門呢喃,“要怎樣才能將一個人從心裏抹去?”
明明身體和靈魂都在叫囂着喜歡她,到底用什麼辦法能夠將她抹去?
“你會嗎,你不是很強嗎,你教教我。”
斑啞然,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說些什麼。
兩個人互相看着彼此,一個眉頭緊皺,一個固執又偏激。
“就……就當做了一個短暫而美好的夢,夢醒了一切就結束了。”
“你不像是一個會給人做心理輔導的人,爲什麼會跟我說這麼多?”
長門的問題讓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啊,他爲什麼要跟他說這麼多呢,僅僅是因爲長門還很年輕,不想他往後漫長歲月被一個不可能相愛的人所絆住嗎?
拜託,他宇智波斑又不是什麼善良的好人。
長久的看着長悲哀的臉,斑再度嘆了口氣,他輕笑了一聲,分明是在笑,可眼底半點歡喜都看不到。
他揚起臉看着昏暗的天空,雨水細密的落到他的臉上,讓他的聲音聽起來都變得不真切。
“或許是在你身上看到了另一個男人的影子吧,愛了多久就有多絕望,並且永遠絕望下去,看他每一次面對着她笑,我都替他難過,感到心疼。”
“另一個男人?”這樣問了之後,長門又莫名覺得理所應當。
先不說作爲女人時她漂亮的樣貌,單就說跟自己相處時她爽朗的個性,聰明機靈又討喜,自己如何被吸引的,想必其他男人也是,這很好理解。
“你才二十多歲,單純地不想讓你跟那個男人一樣悲哀罷了。”
“那個男人……是你嗎?”長門盯着他的輪迴眼問。
斑的表情沒有半點異樣,他沉默了一會兒後,說:“是我弟弟。”
長門沒再吭聲,斑轉過身去,緩緩地朝着樹林外面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沉聲說,“既然眼眶裏裝着宇智波的眼睛,那以後你最好如神樂說的那樣,所作所爲不要辱沒它,如若不然,我可能哪天心血來潮就會來將眼睛收走,你好自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