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710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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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縈從京都回到家鄉江都,她似乎向命運妥協了,但對活得毫無目標的她來說,也沒有實質性影響。
不過是落葉歸根,給過往的自我理想主義畫上句號。
生活碌碌,她依舊平庸。
而她以爲的結束,卻在這一刻剛開始。
她在江都遇見了徐硯程。
後來,有人曾好奇問她,徐硯程是個什麼樣的人。
許縈不假思索地回答——
從不愛矯揉造作文字的她,第一次覺得有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天堂應該是圖書館的模樣”這種詩意的比喻。
他博學、溫柔、包容,是理想浪漫主義的具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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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初的江都氣溫驟降,剛下飛機的許縈把身上的棉衣拉緊,慶幸裏面多穿了一件保暖內衣,不然可能落地不到半小時,她就要被冷死,畢竟一月份的南方,不同北方屋內都開着暖氣,這邊禦寒都靠抖。
剛拿完行李出來到機場大廳,行人來來往往,她目光在偌大的機場大廳穿梭,奮力地找尋要給她接機的人。
五分鐘後,入口衝來一個裹着厚厚羽絨服的女人,衝她激動打招呼,絲毫不畏懼旁人的眼光,有這麼幾分社交牛逼症在裏面。
肖芊薏歡快揮手:“縈縈這這這!”
路過的人順着她的方向望去,她口中的縈縈用手整理鬢髮有意無意遮擋住臉。
許縈恨不得原地消失,她膽子不算小,但絕對做不到肖芊薏這般,在人羣中我行我素,不畏懼他人的注視。
在她發慫的時候,社牛肖芊薏竄到她跟前,拍了她肩膀一下,“年底剛回來,沒想到你這麼快又回來了。”
“這不是快過年了?”
“不是還有一個月?”
“我回來辦事。”
肖芊薏不管了,摟着她單薄的肩膀:“車子在外面,請你喫好喫的,走吧!”
許縈跟着她往外走,出了大廳門,江都冷風嗖嗖地刮,她感覺衣服像漏了風,冷得她想立刻買返程票離開。
她問肖芊薏:“你自己來的?”
肖芊薏:“當然,我們姐妹聚會,我還要叫誰?”
許縈笑笑:“別和我說你自己開車來的。”
肖芊薏點頭,十分的理所當然。
許縈伸手和她要鑰匙:“我來開。”
對於肖芊薏這個科三考了四次,第五次補考才勉強過的技術很不放心,機場這片還是高速路,她更惜命了。
肖芊薏甩過鑰匙不滿嘟囔:“什麼嘛!你跟老唐一個樣,我的技術是國家發證認可的,哪不行了?”
她口中的老唐是她的丈夫,唐知柏。
許縈汗顏。
這說明真的有問題好不好。
肖芊薏懶得和她計較,坐上副駕駛,許縈上車利索地從停車位倒出來,開車上高架。
車內的暖氣充足,肖芊薏選完要聽的歌,才問她:“真的打算回來這邊發展?”
許縈點頭:“沈女士已經下達指令了,必須回來。”
許縈是家裏的獨生女,小的時候一直嚮往外頭的世界,高考成績出來後,志願全部報在京都,沒想太多,當時只想離家遠一點。
肖芊薏一頓:“去年考研複試沒過?”
許縈面無表情:“嗯,沒過。”
從工作第二年開始到今年二十六歲,許縈考了三次研,前兩次沒過筆試,後來把目標院校放低,倒是進了複試,但差幾名錄取。
知道她一直在考研的只有肖芊薏,在親人眼裏,她就是個北漂的打工族。
肖芊薏安慰:“算了,別考了,咱工作賺大錢不好?”
許縈:“是好,但總覺得差意思。”
她對目前的工作不算太滿意,早在上個月她就辭掉了,不過沒告訴其他人。
其實她考研時也沒多用心,想着上岸可以好過些,但上岸後的生活費還問爸媽拿?
一想到這,她就全身心投入工作,甲方再刁蠻的要求都會做到。
因爲她還想有口飯喫。
可能就是這種漫不經心的生活態度激怒老天爺,沒工作也沒上岸,在她二十六歲這一年身上只有兩萬塊存款。
肖芊薏:“那——打算回來找什麼工作?是有看好的公司?”
許縈是念室內設計的,但本科畢業後找不到符合她的工作,符合的工資過低,在京都扣完房租,月底可能要揭不開鍋,在現實面前她選擇了妥協——
在一家廣告設計公司做普通職員。
許縈淡淡:“先去一中面試做合同老師吧。”
肖芊薏啊了聲:“你?做老師?”
簡直是花開在天上,雲長在泥裏,不可思議。
許縈:“暫時也找不到什麼工作,我二姨跟我媽說他們學校美術老師休產假了,人手不夠,在招合同老師,沒什麼高要求,本科會畫畫,入職一年內拿資格證就好。至於考編,看個人。”
現在的高中緊抓學習,類似音樂和畫畫的副科幾乎被佔掉,對教師的要求也不高。
美術老師工資和在前一家公司的差不多,想着在江都也是家裏,開銷不需要太大。
肖芊薏沒多說什麼,又不是十八歲剛成年,一身狗膽大過天,眼下有工打有飯喫纔是王道。
“你面試完還要回去?”肖芊薏問她。
許縈踩下剎車,撥完空檔纔看向她:“房子還沒退,還有就是……”
肖芊薏打住她:“我懂了,你怕你爸媽催婚。”
許縈笑笑,確實沒錯。
從她大學畢業就一直被催,起先還好,後來幾乎一個月她媽要打電話催一次,讓她談個戀愛也好,不然以後要孤獨終老。
戀愛哪能說談就有,她也對戀愛提不起興趣,大一倒是談過一個,不到一個月就分了,這段戀愛記憶不深,但那次之後,她對談戀愛這件事的好感度驟降。
肖芊薏望着她的側顏,猶豫了一下,心底莫名緊張,掰着一個柑子,往嘴裏塞了一片,含混說:“不會相親都安排上日程了吧?”
許縈無奈聳了聳肩,“又被你懂了。”
“嗐,沈姨就是太着急了,我也讓我媽勸過她,催不來,越是催怕你越是反感。”肖芊薏順着她的心情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