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沒等那人靠近,便聚起全身的力氣,閉着眼睛朝他的鼻子撞過去。

    然後看也不看,撒腿就跑。

    男人被撞蒙了,捂着狂飆的鼻血蹲在路邊。

    厲品言卻反應沒這麼快了,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被人制住,捂住口鼻。

    嗆鼻的味道直衝大腦,看着跑得比兔子還快的顧念她叫不出聲,直能唔唔唔。

    就在她絕望的以爲顧念肯定不會管自己時,奇蹟發生了,顧念拎着個滅火器衝回來了。

    然後她就昏過去了。

    顧念真心不想管厲品言,可是這小公主除了嘴壞,刁蠻,也沒壞出邊。

    要是她在自己這裏出了事兒,厲謹行恐怕饒不了她,她可不想一輩子擺脫不掉。

    若是她能救了厲品言,厲謹行興許就不會再爲難她了,以後也多一條路。

    路邊剛好停着一輛轎車,車主正在後備箱裏找東西,顧念一眼瞧見裏面的滅火器,衝過去就搶了過來。

    她轉頭向回跑,舉起滅火器噴向來抓她的男人。

    然後一路噴着白煙,跑向被制住的厲品言。

    可沒等她跑到近前,滅火器就噴光罷工了。

    現在,她再想跑也不行了,幾個被噴得白花花的男人將她團團圍住。

    顧念深呼吸,不斷讓自己冷靜。

    “前面已經有人報警了,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

    幾個男人根本不跟她廢話,直接就要抓她。

    下一刻,四周突然冒出來另一拔人,與這幾個男人打在一處。

    顧念也弄不清狀況,趁亂看見押着厲品言的男人正分神,她偷偷繞過去,一滅火器就把人砸暈了。

    然後她背起暈過去的厲品言拔腿就跑。

    接到消息趕過來的厲謹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他示意司機放慢速度,車子緩行,放下玻璃,看着顧念揹着厲品言飛奔。

    顧念真的是嚇壞了,好半天才發現有車一直跟着自己。待看清車窗裏厲謹行臉時,才鬆了一口氣。

    她停下腳步,腿一軟就癱倒在地。厲品言也被摔得悶哼一聲。

    厲謹行這才緩步過來,蹲下身子,含笑盯着她。

    顧念喘得肺都要炸了,他居然還在笑。

    “你,你妹!”

    “不許說髒話。”

    “你,妹,中了乙醚。”

    厲謹行點點頭,孟冬帶人過來,把厲品言擡上了車,送去了醫院。

    厲謹行抱起癱在地上的顧念回到車上。

    這時厲謹行才發現她頭上身上都有血跡。

    “傷哪了?”他緊蹙着眉,在顧念頭上翻找着。

    噝,顧念這才覺得腦袋疼。

    “撞了個包,血應該不是我的。”

    她想笑笑,可是眩暈感卻一陣陣襲來,她看着厲謹行緊張的臉,在眼前幻化成無數張臉,軟軟倒在他懷裏。

    厲謹行這才發現她後腦勺有個口子,已經淌了一大片血了。

    車子飛速駛向醫院。

    顧念醒來便覺得後腦勺疼,剛睜開眼,厲品言的臉就冒了出來。

    “顧念!”小姑娘一臉驚喜,隨即又故意作出嫌棄的樣子,“你可真笨,居然把滅火器噴嘴甩到自己頭上!”

    顧念苦笑,當時又噴又甩的,好像覺得後腦勺疼了一下,也沒顧上,沒想到真是甩到自己了。

    “你這麼笨,還想救我?”厲品言搖着頭,“智商堪憂!”

    顧念瞥了她一眼,“對,我就不該回去,應該讓他們把你綁走,先J後殺!”

    “你敢!”厲品言立馬急了,“你不救我,我哥肯定會討厭你,你就別想嫁給他了!”

    顧念嗤笑,“我巴不得你們兄妹離我遠點!免得連累我!”

    “明明是你連累我!我哥說,那夥人是衝你來的!”

    顧念眯起眼睛,眼底銳利的寒芒有些嚇人。

    厲品言還在滔滔不絕,沒有察覺她身上的冷氣。

    她不再像前世一樣愚蠢無知。對付顧思的小伎倆,她還應付得了。

    可在這種真正的惡勢力面前,她還是弱雞一隻。

    就像蘇白說的,對方是誰都搞不清,她要怎麼自保,如何反擊。

    白清梅?她喃喃着。

    “這件事我來查,你不必管了。”

    厲謹行不知何時坐在病牀旁,不用顧念開口。

    看她沉思的樣子,就已經猜到她在想什麼。

    顧念笑笑。多少有些不以爲然。

    前世卑微成狗都求不來的依靠,今生卻這樣容易。

    “你奶奶來過電話,我沒告訴她你受傷。只說你去同學家玩了,這幾天不回家。”

    “你憑什麼替我決定?”

    “難道你想讓你奶奶擔心?”厲謹行沒被她激怒。

    顧念想想,也是。若是奶奶知道有人想綁她,她還被打破了頭,肯定又要睡不着覺了。

    她拿出手機給奶奶打了個電話,讓老人家放心。然後準備去酒店住幾天,卻被厲謹行強制帶回了家。

    “厲品言是你同學,來同學家住幾天,不是很正常?還是你想騙你奶奶?”

    顧念明明覺得哪裏不對勁,可還是被厲謹行的話唬住了。

    糊里糊塗地出院就被接去了厲家。

    住進了他的房間,顧念才發現,厲品言根本不住在這座宅子。

    “小姐跟着太太住在老宅,先生怕她打擾您休息,不允許她過來。”

    僕人王媽笑意盈盈的說着。

    顧念挑眉看了一眼厲謹行,那傢伙面不變色。

    “到同學家玩?同學呢?”

    “你想見厲品言?我以爲你不喜歡她。”厲謹行似乎不懂她的意思,“我可以打給她。”

    顧念想了想厲品言那滔滔不絕的嘴,隱隱有些頭疼,擺擺手,“算了。”

    顧念在牀上安頓好,厲謹行吩咐王媽去燉些補腦的湯水,便安靜地坐在書桌旁看書去了。

    厲謹行的臥房很大,裝飾簡單。一側是牀,另一側是簡單的書桌和不算多的書籍。

    他就坐在那裏專心地看着書,光影籠在他身上。

    像博物館裏精緻的羅馬雕塑,昏黃的光柔和了他的線條,讓那些冷硬染了一絲暖意。

    顧念有些出神,前世她就是被這樣的他吸引。一心認爲可以靠恆心融化他冷硬外殼。

    即便現在,她也不得不承認,看着這樣的他,心底還是會悸動。

    悸動?顧念掐了自己一把,一定是腦袋撞壞了。

    厲謹擡眼望過來,正與顧念複雜的目光相遇。

    “疼了?”

    “沒,沒疼。”顧念像是被撞破心思的小孩,忙搖頭。

    這一搖,頭又暈了。

    厲謹行起身走到牀邊,伸手摸摸她的頭。

    “不熱。睡會兒吧,湯熬好了我叫你。”

    “嗯。”顧念一點點把自己藏進被子裏,聲如蚊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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