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謹行似乎也沒有說話的慾望，只是有條不紊的給她換藥。
“其實明天換也行。”
終於還是顧念繃不住了。
“你缺錢？”
先開口的人果然就是輸了，顧念嘆自己不爭氣，卻還是回答，“缺。”
這回答在厲謹行耳中多少有些賭氣的成分。
若是以前，他會豪不猶豫相信這個女人的庸俗。
可隨着對她的瞭解，他沒辦法下結論。
可他也不願意相信，她收母親的錢只是爲了擺脫他。
“合約給我看一下，最好不要有什麼遺漏。”
厲謹行繫好紗布，與她面對面坐下來。
顧念這才鬆一口氣，他終於肯認了。
她翻出跟方美玲籤的合約，微笑道，“合約這種東西防小人防不了君子，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再籤一份給你。”
看來他是後悔早晨太沖動，把方美玲那份給撕了。
“顧厲兩家是世交，只是我如果不收錢，恐怕方阿姨不肯相信。”
顧念邊解釋邊拿出那張支票，
“其實你和方阿姨可以放心，我不會違約，我對你一點想法都沒有，也交不起違約金。”
“我只想安靜的生活。互不糾纏對所有人都好。”
“對我不好。”厲謹行打斷她。
在顧念震驚的眼神中，他直接將合約再次撕碎。然後又丟給她一張五百萬的支票。
“我的違約金。這玩意作廢！”
他把撕的粉碎的合約扔在顧念面前，氣呼呼地摔門走了。
顧念看着碎片和兩張支票，眨巴着眼睛，一臉茫然。
厲品言和陸承遠從門外探出頭來。
“走了？”
顯然這倆人剛剛一直在門外。
“顧念，你真行！能把我哥氣瘋的女人，就屬你了！”厲品言一臉崇拜地拍着她肩膀。
陸承遠也在一旁嘖嘖稱奇。
“我本來還想追你，幸好我懸崖勒馬了。”
厲品言回頭板着臉道，“陸承遠，你說什麼？差輩了，知道嗎？”
“你總纏着我，怎麼不說差輩？”陸承遠不以爲然。
顧念看着這兩個人逗嘴的樣子，也覺得很奇妙。
“又五百萬？”厲品言抓起新支票，滿眼讚賞。
“大小姐，你又不是沒見過錢，至於這麼誇張嗎？”
“可我哥給女人花錢這麼大方，很少見。”
“溫如栩呢？”
厲品言愣了一下，“她算是例外吧。”說完覺得顧念臉色不好，又補充道。
“她在國外唸書，又不在我哥身邊，你有什麼可顧慮的。”
顧念笑了笑，沒有接話。
她自然沒顧慮，因爲她只是個局外人。
“我哥找了N個酒吧，問了我所有朋友，就爲了趕過來給你換個藥？”
厲品言指指垃圾桶裏一堆舊紗布，眯眼瞧着顧念。
顧念略尷尬，“我好歹也是爲了救你受的傷。”
“你們倆肯定有姦情，別拿我當擋箭牌。”厲品言小嘴一撅。
“這五百萬也要分我一半。”
她轉顏又笑了，
“如果不是我告訴我哥要帶你相親，他也不能給錢這麼痛快。”
顧念險些嘔出一口血，但還是爽快應了。
“行，改天姐帶你去消費。”
打發走了兩個看熱鬧的，顧念就睡不着了。
一時覺得自己過分了，一時甚至幻想厲謹行真的愛上自己了。
最後不得不起來喝了一大杯冰水，才澆熄心火。
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最不可能的就是愛上她。
他的白月光一直都是溫如栩。
接下來兩天厲謹行沒再出現，顧念在厲品言的別墅裏混了兩天。
厲品言也籍口照顧她沒去學校。
纏着顧念教她計算機，打遊戲。
顧念明知她是爲了投陸承遠所好，也沒揭穿她。
沒想到她學得挺認真。
顧念便又陪她去書店選了幾本計算機入門的書籍。
幾天相處下來，小公主越發覺得顧念人不錯。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好。其實你當我嫂子也不錯。”
顧念瞪了她一眼，“還想學嗎？”
“我不說了。”
厲品言立即投降。
“你之前癩皮狗一樣的貼着我哥，怎麼突然就想開了？”
“這世界又不是隻有男人，有趣的事多了。”
“也對。我哥那人無趣的很。”
說完，厲品言又覺得說錯了，改口道。
“其實我哥不錯，現在也知道了你的好，你們順理成章在一起不好嗎？”
“在一起？”顧念苦笑，“把溫如栩放哪？”
“你們直接結婚，她回來乾瞪眼唄。”
厲品言天真的回答讓顧念嘆了口氣。
“好吧，我也理解你。我可以接受陸承遠不愛我，但不能接受他心裏有別人。一樣的。”
小公主的憂傷只持續了五分鐘，馬上又鬼靈精怪的瞪大眼睛。
“我真的給你介紹男朋友吧？”
顧念險些被手裏的咖啡嗆着，連連搖頭。
“打住，我頭疼。等我腦袋拆了線再說吧。”
厲品言也沒再堅持，兩人約好了次日去醫院拆線。
可次日一早，一連幾天沒消息的厲謹行又神奇地出現在客廳。
“我送你。”
“厲品言呢？”
“被抓回家了。”
呃。顧念無語，默默跟在厲謹行身後。
一路無語。
到了醫院，拆完線。厲謹行又跟醫生詢問了注意事項，兩人又無言地出了醫院。
站在醫院門口，顧念終於忍不住了。
“那個，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家。”
厲謹行冷冷的視線似乎看穿了顧念的內心，讓她如芒在刺。
可轉念，她又覺得可笑。自己明明什麼也沒做錯，虛什麼。
厲謹行遲遲沒有答覆，她就當他是同意了。
“那我先走了。”本來想說個再見，但想想，其實不見更好。
看着她居然還能笑着從容離開，厲謹行真的很生氣。
他現在可以確定，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不是報復他之前的不理不睬，更不是欲擒故縱，只是不愛了，只是想離開。
厲謹行沒有跟上來，讓顧念鬆了口氣。
回學校上課後，厲品言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顧念的“老大”。
有事沒事就往她身邊湊，選跟她一樣的課，中午還要跟她一起去食堂喫飯。
還到處說顧念是她罩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