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港中心重啓大會那天,厲謹行攜顧念一起出席。

    津城各大豪門幾乎都在場,看到顧念時,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原來兜兜轉轉,最後站在厲謹行身邊的真的是那個唯唯諾諾的顧念。

    可現在的顧念,卻再沒了當年一絲影子。

    自信張揚,明媚美麗。甚至身上還多了些聰慧的知性美。

    在宣佈項目重啓時,厲謹行美口宣佈了他與顧念的婚事。

    那些對厲謹行還抱着幻想的千金小姐們瞬間心碎。

    厲謹行卻像是還嫌她們的心不夠碎,還當衆單膝跪地鄭重求婚。

    天啊,津城第一貴公子,冷酷無上的厲謹行,居然會爲了女人單膝跪地?

    千金小姐們已經不是心碎,而是碎成了粉末。

    顧念也被他突然的行爲羞紅了臉,這男人怎麼越來越誇張,婚後不會變成油膩大叔吧?

    她紅着臉接過他求婚的絨盒,忙不迭地點頭。

    可她打開絨盒並詫異的發現裏面並非什麼首飾,而是一枚印章,她不解地望向厲謹行。

    厲謹行道,“這是我的私印,代表我賦予你做任何決定的權利,給你百分百的信任。”

    這下大廳裏大衆譁然,他此舉無異於把身家都交給了顧念啊?!

    所有人連祝福都忘了,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顧念又險些落淚,“可是,我,我不知要回報你什麼?”

    厲謹行靠近她,附耳道,“你和寶寶就是給我最好的回報。”

    這次的重啓大會,顧家沒人來參加,白清梅被踢出管理層。顧孟山年紀大了,顧錦棠不愛出席這種場合。

    他們是從報紙上看到顧念跟厲謹行的婚訊的。

    顧孟山聯繫了顧念,還好,她答應了會帶着厲謹行一起回趟顧家。

    即然肯回,就說明她還念着顧家,不會跟顧家斷掉。

    大會後次,顧念在司黎的陪同下去了津城看守所。

    顧思的案子還在審,她雖然交待了一些事情,但並沒上庭,也未宣判,所以她一直是在看守所,還沒有轉去監獄。

    她被警察帶到會面室時,顧念險些認不出她。

    灰撲撲的一張臉上佈滿了疤痕,剪短的頭髮亂糟糟的,身上瘦得沒有幾兩肉。

    看見顧念裏死灰一樣的眼睛裏又亮起一絲光采。

    “姐,姐,你來看我了!”她站起身,有些激動,但立即被警察呵斥着坐下了。

    “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哭了。

    顧念突然想起前,她居高臨下看着自己死去的樣子。高傲惡毒,跟她此時的樣子對比,何其可笑,又可悲。

    顧念嗤笑。

    顧思猛地擡起頭,眼中的軟弱便不見了,只剩下惡毒。

    “你笑什麼?你在笑我嗎?”

    “我已經這樣了,我還怕什麼,我不怕你!”

    “顧思,既然不怕,你爲什麼顫抖?”顧念揚了揚眉。

    顧思吞吞口水,“顧念,你能把我弄出去對不對?”

    顧念不語。

    “只要你能把我弄出去,我就告訴你一個祕密。”她突然瞪大眼睛。

    看來她也不傻,知道這種時候賣慘也沒用了,不如來實際的。

    顧念輕蔑一笑,“關於白清梅的?”

    顧思點頭,“我有證據。放了我,再給我一筆錢,我就告訴你。”

    顧念起身,“不必了,白清梅很快就會進來陪你。”

    她作勢要走,顧思似乎急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親是怎麼死的?我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不重要了,我一直都知道是白清梅乾的。”顧念轉身往外走。

    “你等等,是她,但還有別人,還有你養母養父,是他們偷走你,幫白清梅威脅你母親,讓她轉讓股份,又把她勒死的。”

    顧思奮力嘶吼着,“你幫幫我,放我出去,我全告訴你了,幫我減刑,幫幫我!”

    顧念腳步一頓,眼淚傾泄,但她沒回頭理會瘋狂的顧思,徑直了出了會面室。

    “顧念,後面的事我會處理,你先冷靜一些,不要太激動···”

    司黎不知要怎麼規勸她。

    顧念點點頭,快步走到室外,大口呼吸着,胸中的憋悶讓她像是漂浮在空中。

    雖然知道真相殘酷,但真的聽到時,還是沉重到無法接受,顧念閉上眼卻關不住洶涌的眼淚。

    直到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緊緊包裹。

    顧念在他懷裏放肆的痛哭,似乎是積壓了二十年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傾泄而出。

    “我媽媽不是自殺,是被他們殺死的,他們用我的命威脅她!”

    她哭着,嗓子嘶啞。

    她知道,蘇洛雲告訴她,她媽媽堅韌而偉大,是不會屈服的女性,她不會自殺。

    是真的,她是偉大的女性。

    厲謹行一直陪着顧念,聽着她傾訴,安撫她的情緒。

    一直到她沉沉睡去,他才沉着臉接通了司黎的電話。

    “警局那邊我都處理好了。他們正在追捕顧念的養父母。”

    “白清梅呢?”

    “已經拘捕。”

    厲謹行掛斷電話後立即吩咐孟冬,動用一切手段與力量幫警方找到顧念的養父母。

    白清梅被帶走,顧家自然也知道了這件事。

    顧錦棠和顧孟山一起來到了厲家,他們想見顧念。

    他們想道歉。

    可看到顧念通紅的眼睛,他們什麼也說不出。

    “媽媽沒有弄丟我,你們不該怪媽媽的。”

    顧念喃喃着,“是白清梅讓醫院護工李春紅把我偷走,她是顧家雜工黃茂的老婆,也是我的養母。”

    “媽媽也沒有崩潰,媽媽很堅強,一直在想盡辦法尋找我,可是你們沒人相信她,最終白清梅指使黃茂勒死了她。”

    “她沒放棄過我,沒放棄過顧家,她沒自殺。”

    顧錦棠聽着她的話,身體開始顫拌,他癱坐在地,喃喃着,“蘇羣···”

    “你不信任媽媽,被白清梅勾引,即使如此,媽媽也只對你一個人失望,從來沒放棄孩子,沒放棄顧家,你害死了她!”

    顧念盯着顧錦棠。

    她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父親,她只想讓他知道,他要揹負的不僅是責任,還有罪孽。

    “顧念···”顧錦棠什麼也說不出口,只是脣角顫動。

    “是我們對不起你媽媽!”顧孟山替不爭氣的兒子站起身,向顧念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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